CH72
沒能在現場看到吉格斯和斯科爾斯的笑話, 讓魯尼無比遺憾。
這種遺憾，可能隻有卡裡克、費迪南德、納尼，和某位已經遠走馬德裡的葡萄牙人才能理解。
妻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 冷冷提醒道：“明天你就要體檢了, 先想想能不能順利通過體檢吧。”
魯尼：“……”
為什麼假期會有結束的那一天？
為什麼球員在假期結束後, 首先要體檢, 才能上班拿薪水？
更重要的是，他為什麼要工作？他為什麼就不能幸福地躺在英鎊上，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曼聯頭牌不想工作, 曼聯主席也是滿心惆悵。
他明明和大家一起，在所有人的嘲笑中，站在椅子上念完了檢討, 結果在所有人都念完後，老頭還單獨把他喊過去。
在這個時候，他就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了。
而貝克漢姆他們難掩幸災樂禍的小眼神，也顯然說明了他的直覺，或許是對的……
然而當他來到爵爺的房間, 老頭就心平氣和地讓他坐下，接著就向他解釋：“我知道你很喜歡裡卡多, 或許也喜歡大衛和其他的球員, 這無可厚非, 畢竟你在2個月之前，還是一位球迷，但你現在已經是一位俱樂部的掌控者了。”
又是俱樂部掌控者……
想了想，小唐決定為自己辯解：“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我想，我可能永遠無法成為弗洛倫蒂諾那樣的主席, 也不會成為第二個貝盧斯科尼。我想和他們比起來，我更像阿布和莫拉蒂，但我才21歲——我想球員們也很難把我當成他們的老板，而我也很享受和他們平等交流、相處的時光。”
對於年輕人難得吐露的心聲，爵爺聽得很認真。
聽完後，他也沒有急於否認年輕人，而是問：“這裡是中國，對吧？”
唐某某雖然驚訝於爵爺的神轉折，但還是配合地點頭。
“既然是中國，我就這樣說吧——我一直跟你強調，你是這家俱樂部的掌控者，這也意味著，無論是我、是曼聯的任何一名工作人員，甚至是這些身價不菲的球員，他們全是你的雇傭工人，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如果還不明白，你就應該讀一讀《雇傭勞動與資本》了。”
唐某某震驚道：“您居然也看馬克斯？”
不過他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老頭的表情……明顯是生氣了。
“我當然看過，我可是工人之子！當我在蘇格蘭執教第一支球隊，周薪隻有40英鎊的時候，我每天都在和船廠工人打交道。而當我來到曼徹斯特，我和這裡的鋼鐵工、造船工和礦工都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我也從未忘記過他們是俱樂部最堅定的支持者！”
看到年輕人臉上的訝色，老頭憤憤道：“我那樣告誡你，不是因為我讓你像個該死的資本家一樣，去剝削雇傭工人來累積該死的財富，而是想讓你這個蠢小子意識到，你天然是站在球員，工作人員，甚至是我的對立麵的！當你和他們的關係過於親密，當有一天，你不再需要他們，你又要如何賣掉他們？”
看到陷入沉思的年輕人，老人繼續道：“不過你的觀點也有道理，球員們或許並不在乎自己的老板，是俄羅斯寡頭，是意大利總理，又或者是西班牙建築商，他們隻知道對方能給他們發薪水和獎金就可以了。但如果他們的老板隻有21歲……或許他們也不想把你擺在老板的位置上——
我是說，對於球迷來說，他們每個人都是人生贏家，都是成功者，因為他們年紀輕輕，就成為了千萬富翁，甚至是億萬富翁，但你的存在，會讓他們意識到自己並沒有那樣成功。”
唐某某：“……”
居然還能這樣解讀嗎？
看到他的表情，爵爺也意識到年輕人並不想從這樣的角度，探討這個話題，索性道：“昨天是誰攢的局？”
唐某某火速出賣了萬人迷，試圖戴罪立功：“大衛，是大衛。”
爵爺了然地點了點頭，又饒有興致地問：“那你為什麼會去？”
唐某某：“……”
爵爺繼續逼供：“快說，不然我去問大衛。”
唐某某：“我本來想拒絕的，但他先’綁架’了裡卡多，而裡卡多以為我拒絕是因為缺錢。”
這讓爵爺表情瞬間嚴肅：“那你贏了，還是輸了？”
年輕的主席，無比委屈道：“如果您不來，應該是我和茲拉坦成為大贏家啊……”
爵爺過了兩秒，才試探道：“我沒收的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有20多萬英鎊是我贏的。也就是說，我本來可以還您20萬的——啊！彆打頭，彆打頭……”
唐某某委屈極了。
那些明明是被您沒收的，也是您說要捐贈中國兒童基金會的，怎麼還要揍我呢？
爵爺打完了，才氣哼哼地看著這個敗家子兒道：“再給我寫一份檢討！”
說完後，他就看到那個裝得委屈至極，泫然欲泣的小子道：“雖然有時候你很蠢，但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工作做得很出色。
宣傳上的，和讚助商的那些就不說了，大衛說你甚至促使中國的官媒購買了下賽季的英超版權，還會進行不低於6期專題，為我們進行宣傳，這很棒。”
唐某某以往隻挨大棒，哪能想到爵爺也會在線發糖，而且認可的還是他的工作成果？
這下整個心都美得冒泡，人也甜得要死，正要哈皮，就聽爵爺問道：“但你拒絕了他們的采訪？”
小唐心說，我怎麼可能接受央視的專訪？
如果他們派出來的是水大佬，白大佬，想探問我的底細，還不簡單輕易？
即使我現在成為了係統的一份子，也不能這麼作死吧？
他沒回答，爵爺反而笑了：“拒絕得好，這是大衛思慮不周，如果你接受了他們的專訪，回去之後，一堆英國的媒體就會找上門。”
看爵爺心情不錯，小唐順勢道：“那份聯合培養計劃，您看了嗎？覺得如何？”
所謂的聯合培養計劃，也是我們的小唐主席的苦心之作。
他這次回國前，就有不少球迷刷國足，刷青訓，希望他能為國足出份心，再出份力。
雖然這些評論，很快就被曼聯球迷，甚至是中立球迷嘲諷了回去，可小唐主席還是看到了。
不但看到了眼裡，也看進了心裡。
他來自十年後，當然了解中國足球是什麼情況——
光是他目送進去的足協領導人、高層、教練和球員加起來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上層根基已經糜爛到了這種程度，還談何基層，談何青訓？
唐某某當然不會自戀地以為自己能改變什麼。
可身為中國人，他也沒辦法在明知中國足球會愈發沉淪，輸完泰國輸越南，再輸緬甸，再輸下去就沒人輸的情況下，什麼都不做啊。
既然做不到視而不見，那就儘力做到最好。
所以他就搞出了這份《足球從娃娃抓起，留洋從留學抓起》的企劃，以上海和武漢為試點搞選拔。
選擇上海的原因有很多。
從人情世故上說，他們這次季前賽，用的是申花的訓練基地，為此人家申花甚至把一線隊的訓練場和更衣室讓出來，自己去青年隊那邊訓練，這人情要還吧？
從足球本身上說，這邊的青訓本來搞得也不錯，培養出武球王的徐根寶基地就在崇明島。
至於武漢——
這是曼徹斯特的姐妹城市，不選人家，好意思嗎？
在做這份企劃時，唐某某也和申花基地的工作人員，甚至是教練組聊過，也就可行性，和吉爾請教過，可在專業性上，還是要詢問爵爺的意見。
畢竟搞青訓，有幾人能比他更加專業呢？
令他驚訝的是，聽到這個問題，爵爺竟出語驚人：“我覺得可以，但規模小了。”
唐某某疑惑道：“可即使卡靈頓經過改造，我們能有更多的訓練場——您是說當我們買下曼城的卡靈頓訓練基地後？但這就有得談了。”
對於那塊廢棄的基地，是否賣給他們，曼城管理層內部，還無法達成統一。
在短時間內想拿下這塊地皮，顯然是不現實的。
“誰說那個？”爵爺看向他道，“你不是想收購衛星俱樂部嗎？大衛已經和我商量過了，你拉了這麼多讚助，用這筆錢在比利時或者荷蘭，又或者西班牙收購一家乙級球隊，甚至是多支第三級彆的球隊，都是可以的。這方麵紅牛集團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唐某某眼睛瞬間一亮，但仔細思考後，就蹙眉道：“還是要進行試點。畢竟無論是西班牙、比利時還是荷蘭，我們都要慢慢經營，也要想辦法和周邊學校合作，才能提供最好的環境。”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爵爺瞥他道，“你以為青訓是什麼？”
青訓是什麼？
正是這句話，讓小唐主席悵然良久，直到走出爵爺的房間時，他仍在想著——
如果我們的足協能夠回答這個問題，是不是就不需要他來操這份心，出這份力呢？
就在此時，一句葡語傳來：“爵爺罵你了？”
唐某某下意識道：“沒有，是揍了我——裡卡多？”
那位巴西巨星，得意地衝他展示著那口標誌性的白牙，就像是在說——
我抓住你的小辮子了哦~
唐某某無語道：“我親愛的朋友，你是在擔心我呢，還是在等著看我的笑話呢？”
卡卡直言不諱：“哈哈，本來是前者，但現在是後者。爵爺居然又揍了你？你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豪門俱樂部主席了。”
唐某某哼道：“你即使不加那麼多定語，我也已經成為足壇笑柄了。”
看他好似真的不快，卡卡也收斂了笑容。
沒等他安慰這位朋友，就見到青年已經看向了他：“裡卡多，聽說你父親在聖保羅俱樂部有股份？”
卡卡：“？？？”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話題突然跳躍到了聖保羅，和他父親有無股份？
雖然心中有一千萬個疑問，卡卡還是快速回答了這個問題：“我父親是聖保羅的投資人之一。你難道對聖保羅感興趣？”
中國青年微笑道：“我隻是想，在未來我或許可以在巴西投資一所足球學校。如果能和你，或者你的父親合作就更好了。”
畢竟投資足球學校這種事兒，就連梅西都要和雷東多的嶽父合作，更何況人生地不熟的他呢？
足球學校？
卡卡脫口而出道：“是為了中國的孩子嗎？”
如果是為了挖掘巴西新星，眼前這位曼聯主席，完全可以組建全新的球探網絡，和巴西的一些經紀大鱷合作，又何須建學校，搞青訓呢？
排除掉曼聯，答案就隻剩下中國了。
年輕人點了點頭：“是的。球迷們希望我能為我們的孩子們做點什麼，我剛剛和爵爺聊了很多，他給了我很多寶貴的建議，其中一點就是和南美也加強合作。因為南美既有足球土壤，有完善的青訓體係，也有足夠多的專業人才來支撐我們的計劃。”
為中國的孩子們做點什麼啊……
卡卡笑了：“那我們聊聊看？其實我對這些了解得不是很多，但我不懂的可以幫你問其他人，比如羅尼。”
然後巴西聖子就發現自己草率了。
眼前的曼聯主席，兩眼放光地看著自己，口中更是難掩興奮道：“羅尼，是名字前不用加任何修飾的那個羅尼嗎？他是個超級大好人，我能有機會和他合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