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1 / 2)

剛哭出來,周窈窈就後悔了。帝王之怒,伏屍百萬,她何必想不開,去和這天下執掌生殺大權的主作對。

她最近警惕性實在有些低,原先陳婕妤多番尋她麻煩她都能淡然麵對,現在怎麼如此輕易地就被人帶動了情緒。

她咬住唇,努力止住眼淚,心下忐忑不安。

殷岃剛剛聚起的怒氣被她的眼淚衝散了大半,此時見女子咬唇站在那裡,要不不哭的,偷偷抬眼看他,剩下的怒氣也消散了個乾淨。

他稍稍軟了語氣:“朕不是不想來看望你,隻是最近事務繁多,抽不開身。”

這是,在同她解釋?

周窈窈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領導給了台階,那就得抓緊下。

她忙點頭,露出一個笑:“臣妾明白,臣妾適才隻是一時衝動,沒有怪您的意思。”

殷岃的目光停留在她還帶著淚痕的眼角,低聲道:“是朕的疏忽。”

頓了頓,他上前一步,將女子眼角的淚痕抹去,淡淡道:“哭得倒快。”

男人指腹粗糙,而女子眼角肌膚白嫩,擦拭之下,居然泛起了淡淡的緋色。

殷岃遲疑道:“你父親,真是縣主薄?”小門小戶的,怎麼會女兒養得這麼嬌貴。

“當然是了。”周窈窈被他的話嚇得心跳都慢了半拍,待反應過來他為何這麼問時,忙解釋道:“皇上有所不知,我們家不做農活,平日裡我日日都在屋中幫父親抄寫書卷,從早到晚見不著太陽,故而白了些。”

再996幾年,她不但白,還能“死”白。

“原來如此。”殷岃又看了她兩眼,道:“朕忙完再來宜齡殿。”

說著,他偏過頭往外走,順便同順德道:“你來安排。”

周窈窈眼神一亮,要不是皇上還沒走遠,她簡直想立刻跳起來歡呼。

果然,努力才能爭取到自己的權益!

皇上那意思一定是讓順德安排賞賜她!她要發財了!

懷揣著激動的心情,周窈窈破天荒地沒有睡午覺,一整個下午都坐在案幾前,準備在賞賜到來的一瞬間內衝出去,迎她的小寶貝回家。

可等了一整個下午,都沒有人來。

芽春見周窈窈有些泄氣,勸慰道:“婕妤,皇上讓人備物也需要功夫,您安心等著就行。”

也是,東西出庫入庫還得過手續嘛。周窈窈把心放回肚子裡,安安穩穩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第二日恰逢初一,她因為受傷一直沒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如今傷好了,還是得依照規矩辦事。

楊賢妃同她一路,進靜安宮之前特意叮囑她:“若是有什麼事,你直接尋我。”

周窈窈笑著應下。

她們二人品階差得遠,進了西暖閣後便分開落座,周窈窈習慣性地想往最末首去,待意識到自己穿得是桃紅色後,才反應過來,去了婕妤的座次。

陳婕妤在她身旁,盯著兩人形製、顏色處處相同的衣衫,眼裡恨不得噴出火來。

周窈窈稍稍往後避了避,故意不看她。

因她護駕有功又晉了位分,其他妃嬪紛紛同她道賀,言辭真心與否尚且不論,熱鬨倒是真的,她入宮至今,許多人的相貌和名諱還是頭一次對上。

陳婕妤冷眼瞧著身旁的熱鬨,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低聲同侍女吩咐了什麼。

皇後娘娘握著她的佛珠緩步行來,落座後,遠遠地朝周窈窈點了點頭。

眾人一一上前請安,待輪到周窈窈時,皇後娘娘忽道:“且慢。”

她從侍女手捧的托盤裡拿出一條全身通透的粉碧璽手鐲,親自戴在周窈窈腕上,溫聲道:“周婕妤護駕乃是大功,本宮也沒有什麼可賞你的,唯有這條祖母留下的碧璽可配佳人。”

皇後祖父、父親皆是首輔,留下來的東西能差嗎。

周窈窈笑得見牙不見眼,格外誠懇地謝過了皇後娘娘。

碧璽清透潤澤,帶在她的雪白腕間好似彩練抱雲。周窈窈越看越喜歡,一走出靜安宮就舉起來瞧。

楊賢妃含笑道:“皇後娘娘見你如此喜歡,必定高興。”說完,她朝禦書房的方向行去,同周窈窈道彆:“今日都察院與吏部一同進宮述職,本宮去禦書房前等候,與父親說兩句話。婕妤先行回宜齡殿。”

周窈窈點點頭:“賢妃娘娘慢走。”

目送賢妃離開後,周窈窈與芽春一同往宜齡殿去,還沒行到殿前,就見陳婕妤雙手環臂,昂首立於宮道中央。

她怎麼又這樣啊。

周窈窈有些無奈,上前道:“勞煩陳婕妤,借過一下。”

本以為陳婕妤又要同頭一次一樣出言威脅,沒想到她居然甜甜一笑:“好啊。”

周窈窈頓覺不對,想要閃身避開時,陳婕妤的侍女猛地朝她和芽春麵上潑了盆水,趁她們手忙腳亂時又乘機推了周窈窈一把,將她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