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錯過(1 / 2)

周窈窈氣鼓鼓地回了自己的馬車,片刻後,順德便給她送來了藥育。

那藥育冰冰涼涼的,抹上便舒服許多,也不剌痛,周窈窈等了會,見沒有水泡起來,便放下心來,喚芽春道: “快,與我磨墨!”

芽春莫名其妙,她到才人身邊也有些時候了,從未見過才人讀書寫字,每日不是用膳便是睡覺,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她怎麼還要磨墨呢?

馬車前方的櫃子裡放置著筆墨紙硯,芽春將其拿出放到周窈窈麵前,剛開始磨墨,看到周窈窈掌筆的樣子,就忍不住“噗嗤”一笑。

“才人,是這麼執筆的。”

芽春說著,放下墨條,用拇指和中指執筆,食指控筆,給周窈窈演示了兩下。

可周窈窈趕時間,哪裡能學得會,三下五除二寫了一張字條,便長出一口氣斜靠在榻上: “累死我了。"

芽春探頭想瞧瞧那紙條上寫了什麼,卻被周窈窈一把遮住,她高深莫測地道: “你不要知道,知道的越多,災禍越多。”

芽春不滿道: “才人,你同奴婢之間有秘密了。”

周窈窈輕咳了一聲,嚴肅道: “此事之後會告訴你,不準同任何人提起。好了,現在你去靠那邊車窗休息,不準往這邊瞧。"

芽春嘟嘟囔囔地去了靠邊的車窗,閉上眼,一言不發。周窈窈湊到另一側,靠路的車窗邊,全神貫注地盯著路旁,等席首輔路過。

她回來時已經瞧過了,許是要掩飾身份,禁軍們沒有騎馬立在車隊兩側沿路護衛,隻在打頭和末首安排了人馬,還特意換上了尋常人家護院的衣衫。

車隊沿著土路一路行駛,因地勢不平,肯定會有些視覺盲區,她瞅準時機給席首輔扔出去,他隻要不是傻子,定然會拾起。

正想著,周窈竊便看見席首輔從皇上那車下來,快步沿著車隊往後走。她瞅準時機, “嗖”地一下扔出紙條,與此同時,席首輔也微微抬手。

周窈窈一眨不眨地瞪著眼睛,瞧著席首輔狀似隨意的俯身將自己的紙條拾走後,才扭過身子。誰知低頭一瞧,她麵前也躺了一物,是一小包草藥,裡麵還夾了張字條。

周窈窈打開一看,原來這是地榆,可外敷可內用,能治療燙傷。但順德送來的那隻藥育用起來方便許多,她便沒有把這地榆

草放心上,隨意放入了馬車前部的櫃中。

席臨然回到自己馬車中,將緊攥的紙條拿出,因為緊張,不過幾丈的距離,紙條已經被手心目出的汗水泅濕。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將紙條打開,隻見上麵寫著: “大人知曉我名諱,可是因為有前世記憶?”看到此處時,席臨然便神色一涼,鄭重起來。

他夢中確實夢到了不少事,就像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一般,除了從小同他一起長大的貼身小廝外,從未向旁人提起。

他繼續往下看:“我與尊夫人冥冥之中似乎有些緣分在,望大人能有機會,與我敘上一二尊夫人

生前之事。附:見機行事。"

席臨然收起紙條,將其燒掉,隨即端坐在車內榻上,沉默不語。半晌後,他咬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午夜時分,車隊停在了一個山道的高處,隨行的禁軍分了幾批人手輪班值守,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人輕手輕腳地走過。

身旁的小廝睡得昏天黑地,席臨然卻沒有閉眼,一直默默瞧著外麵的動靜。

他等了許久,算好時機,大步掀開車簾下車,朝對他行禮的禁軍道:"何處如廁?"禁軍給他指了指方向。

席臨然會意,趁著禁軍走過時上前幾步,輕叩了周窈窈所在馬車的車廂,將早已準備好的紙條扔了進去,旋即轉身朝如廁的方向去了。

馬車內,周窈窈縮在棍上,雙眼緊閉,抱緊身上的被褥,呼吸綿長。芽春鋪了毯子睡在車廂底上,扯著輕鼾,睡得正香。

車榻狹窄,不必平日休息的床榻,周窈窈睡著睡著,腳便溜出了榻沿,隨即整個身子慢慢地朝下滑,最終“撲通”一聲,整個人掉到了地上,被褥也散到了一邊。

芽春耳朵動了動,翻了個身,繼續打鼾。

周窈窈緊閉著眼,微張著嘴,下意識地拽了兩下被褥沒拽到,便不去拽了,緩緩用雙臂抱緊自己,一邊砸吧砸吧嘴,一邊也打起了小鼾,一點也沒聽到有人敲自己車廂,更沒瞧見那張落在車窗旁的紙條。

翌日天蒙蒙亮時,殷劣便醒了。

順德醒地更早,已經燒好了水,伺候皇上盥洗漱口。殷劣用乾淨的棉帕拭了拭麵,低聲問道: “周才人如何了?”還是沒有犯眩疾嗎?

順德搖頭道:

"奴才尚未來得及去瞧,待伺候完悠,奴才再去看看。"

殷劣“嗯”了一聲,再將手指拭淨,端身坐到書案前,攤開幾封奏折: “你去瞧吧,朕這邊暫且不用伺候。"

順德應是退下,剛走下馬車,便詫異地“咦”了一聲: "席大人,您瞧上去,怎地如此憔悴啊?"

殷劣在車內聽見,放下手中奏折,掀開車簾去看,果然見席臨然眼下青黑一片,滿臉木訥地從路邊行來,衣衫倒是完整,可腿腳鞋履處卻沾滿了草跡露珠。

他蹙眉喚道:"席臨然,你這是去何處了?"

聽到他喚,席臨然這才像回過神來,眼神重新聚焦在一處,在馬車外朝著殷步行了一禮: “皇上,微臣早起去雪隱,林深露中,不留神迷了路,剛剛才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