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乾嘔(1 / 2)

席臨然說完,特意抬眼,瞧了瞧殷劣的反應。

但男人連那封書信都懶得打開,沉聲道: “朕知道了。”

頓了頓,殷劣又道:“若是那吐蕃人來迎,你便扮作朕。”

席臨然愕然道: “皇上,這樣不妥,若日後達成合作,吐蕃讚普入京,見到皇上,難保不會惱羞成怒,當場翻臉啊!"

“朕何時說,見到讚普要扮作朕?”

席臨然聞言,恍然反應過來: "您是擔憂那朵顏公主?聽聞那公主行事剽悍……"話尚未來得及說完,殷另便冷冷地瞥他一眼: "朕不擔憂任何人,你照做便是。"

席臨然應下: “皇上,那臣先退下了。”

殷另頷首,翻開麵前擺放的一本關於吐蕃地勢的書冊,翻看起來。

席臨然默默下了馬車,行到周窈窈那輛時,微微偏頭,用餘光往裡看了一眼,隨即又很快偏頭回來,不敢多耽擱,垂著頭大步往前。

自從上次周才人落水生病之後,日日都與皇上在一處,哪怕夜裡也不分開,車隊裡的人皆能看出,周才人對於皇上來說,有多不一般。

皇上不願見那朵顏公主,應當也是怕周才人不悅吧。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機會……

剛剛想到此處,席臨然便勾起了一個自嘲的笑容,抑製住了想法。

他在上自己的馬車時,回頭又望了一眼,正巧看見順德行到周才人車前叩響車廂,瞧那樣子,應當是請她前去一同與皇上用膳。

席臨然輕歎一聲,收回目光。

*

許是因著殷另實在對她不住,剩下的幾日路途,男人倒是老實了很多,偶爾喚她前去用膳,也沒有想哄騙她留下的意思。

周窈窈漸漸對男人恢複了一丁點信任,在秋老虎到來的那幾日正午,早早就上了打頭那輛馬車,在順德重新拿出來的屏風後享受皇上的冰鑒。

再過幾日天氣轉涼時,她才懶得來呢。

殷另處理完政務到屏風後來,見她悠哉悠哉地拿著一把團扇,一邊慢悠悠地給自己扇著風,一邊小腳一翹一翹的,忍不住蹙了蹙眉,輕輕地拍了一下女子露出的一雙雪足: “失儀,怎麼姿態如此不雅。"

“哪裡失儀了?”周窈窈

把左腳翹到另一隻右腳上,才不管他: "這樣舒服。"

見他發話都不管用,殷另冷聲道: “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

又犯皇帝癮了。周窈窈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敷衍地假笑了一下,這才把腳放好,轉身麵朝榻裡,哼哼唧唧地哼起小曲。

殷另隨即靠在榻上,挨著她,低聲道: "朕有話同你說。"

“您說呀,臣妾一定照辦。”周窈窈頭都沒回,掐著嗓子應了,話音還沒落,就被殷另捏住了臉頰,迫使她轉過身子。

回頭一瞧,男人神色嚴肅: "不準敷衍朕。"看他確實像要說正事,周窈窈才認真起來。

"待明日進了河源郡,你需記得,你是席首輔的妻子……”話還沒說完,殷劣蹙眉道: “怎麼了?為何那種神色?"

周窈窈被他說的話嚇了一跳,不過轉念一想,皇上日理萬機,如何知道一個死去多年的臣妻的名諱?這才安下心來,鼓起腮道:“您能不能彆這麼嚇我,臣妾明明是您的妃嬪,您上來就說是席首輔的妻子,誰能不被嚇。"

殷另的手指還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揉捏,見她鼓起腮,忍不住捏了一下,也沒有因她大不敬的話生氣,繼續道: “好,朕會扮作席首輔,席首輔將扮作朕,你需記得這點便好。”

周窈窈好奇道:“為什麼呀?”

殷劣沒有立即回答,半晌後才道: “不該你問的彆問。”語氣卻並不嚴厲。不問就不問唄。周窈窈撇撇嘴,隻是揮舞著的團扇又拿遠了一些,不讓男人蹭著她的涼風。

是夜,馬車便掉了個個,席首輔去了皇上的馬車上坐著,而皇上卻沒去席首輔的馬車,反而要與她擠在一處,還義正言辭道,說這般才符合定下的身份。

周窈窈被他擠得難受,便趁夜翻身爬到他身上去睡,一邊壓著他一邊嘟囔: “讓你擠我。”卻沒有留意到男子微微顫動的睫毛。

河源郡貧瘠,沒有幾處能看的農田,隻有處處肆意生長著的野草,觸目之處皆是窗戶小小的土房,瞧著就有些壓抑。

街上的百姓也不多,不少騎馬的商客短暫停留後又匆匆離開,趕完下一個更富裕的郡,並不會在此處留下什麼。

周窈窈坐在殷另身旁,隔著馬車車窗探頭張望

河源郡的街道,不由得想,這還是個郡都這般貧窮,若是縣、鎮、村,豈不是更加入不得眼?

她咬著唇,不敢再看,怕自己又共情起來,心中難受。

車隊停在了一處客棧前,也是同樣的土房,但是卻壘了三層高,大門極厚,周窈窈大概瞧了一眼,單憑自己的力氣絕對推不開。

席臨然已經帶著身邊的小廝及楊賢妃等人,昂首進了客棧內,殷劣見周窈窈也想往裡麵去,輕挽住她道: “稍等。”

待席臨然的小廝出來喚他們時,殷另方才帶著她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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