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審訊(2 / 2)

芽春猛地抬頭,淒聲喊叫: "皇上!"

殷另置若罔聞,眉眼間的怒氣已經散去,看不出分毫情緒: “通通,殺。”

順德低聲應是,正要往出退時,被芽春一把抓住了腳腕: “順德公公,您彆去,您彆去,奴婢求

您。"

順德長歎一聲,俯下身子,一點點扒開芽春的手: “芽春,你既然做出了這事,也早就該想到後果。"

眼看著自己的指尖一點點離開順德的腳腕,芽春的腦袋已經昏昏沉沉,情緒也已到了崩潰邊緣。

眼看順德就要出屋去傳達皇上的殺令時,芽春深吸了一口氣,慘然一笑,用力朝上首的男人磕了兩個頭, “砰砰砰”,一下比一下重,不過第二下,她額頭上已有血痕滲出。

"皇上,奴婢說實話,求您,不要追究旁人了。"

殷劣沒有立時回答,待順德已經出了屋,要轉身關門時,他才緩緩道: “順德。”

順德立刻停住腳步,又走進來關住了門。

芽春緩緩抬頭,臉上血淚混在一處: “是才人自己。”

"你胡說!"

話音未落,順德便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衫要把她往出拽,朝殷另道: “皇上,她已經瘋了,才人為何要給自己喂避子湯?對才人哪裡有半分好處?"

芽春合住雙眼,沒有開口。

順德從懷中掏出塊帕子想要塞到芽春嘴裡,卻被男人製止: “讓她繼續說,朕想聽聽,她是如何同你說的。”

順德愕然:“皇上。”

他抬頭去望上首的男人,但殷另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都隱在燈火的陰影中,瞧不分明。

芽春眼神發直,也顧不得去擦臉上的血淚: “奴婢也不知道才人為何要這麼做,才人並未明說,但奴婢瞧得出來,才人是不得已而為之,她有她的無奈之處。"

屋中沉寂下來,順德

甚至不敢抬手去擦拭自己額角的汗。明明還未進冬季,可眼下這屋中的風雪,比冬季時也不遜色。許久許久後,順德才聽見上首的男人道: “順德,把人帶下去。”這是先不殺了。

順德想從那聲音當中聽出一分情緒來,可無論是憤怒還是不甘,抑或是彆的什麼情緒,其中都沒包含。

皇上似乎很是平靜,平靜地已經超越了他平日的平靜。

順德隻能先應是,將芽春帶下去,讓隨行的太醫給她醫治傷口。

待屋中所有閒雜人等都離去後,殷另的目光才重新落在了他麵前還沒來得及被收走的湯盅之上。居然是她自己。

她為何要這麼做?

不過仔細想來,她似乎確實對孩子沒有表現過期待,每次太醫給她號脈時,她都隻是隨意問問,就連今日袁大夫給她診治時,也是那般平穩的情緒,沒有太多的失望。

是他失望,所以以為她失望,故而沒有留意到她的情緒。“砰”的一聲,有什麼重物落到了地上。

殷另把麵前的湯盅打翻在地,眼看著那湯盅碎掉,濺起了滿地瓷片。可他心中卻沒有痛快絲毫。

順德聽見動靜,開門想進來收拾碎瓷,卻被殷另製止: “不必。”順德微怔,隨即又退了出去。

許久後,殷另虛虛地扶了一把書案,準備起身。

好巧不巧的,他的指尖碰到了適才吐出來的那幾塊魚鱗。

湯的味道並不好,遠不及其他給他送過吃食的宮妃手藝,關鍵還笨手笨腳的,居然還能把魚鱗弄進魚丸裡。

殷劣沒再看那魚鱗,緩步抬腳,走了出去。夜裡安安靜靜的,有兩個禁軍守在並不長的走廊中,見他走來,行了一禮。

殷另微微頷首,到了他要進去的那盞門前,推門而入。

屋中漆黑一片,有一道綿軟而勻長的呼吸聲在角落裡輕響。殷另朝那個角落走了過去。

也是奇怪,習武之人目明,平日他就著窗外的一點點月光都能瞧清楚她臉頰上的點點細小絨毛,今日卻怎麼都看不分明,連她的麵容都模糊著。

殷另頓了頓,點了一盞燈。

燈火亮起的瞬間,露出的那張小臉上柳眉微微蹙了一下。不過她並沒有醒來,隻是拉過身上的被褥,無意識的蓋住自己的臉。

她拉被褥時,細嫩的手指上有幾片不正常的紅腫,指尖還有幾個小紅眼。男人站在原地立了許久,終於,還是抬步靠近了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