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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沽酒麗人身材玲瓏, 媚眼如絲,纖纖玉指之間,捏著一把緙絲小扇輕搖,搖的她發絲輕顫, 也叫看客們心顫。

而這麗人的麵前, 放著一個類似類似壇子的東西。

這壇子上頭蓋著一個蓋, 蓋子上有一個縫隙,不大不小, 剛剛好可以投入一枚銅錢。而壇子最下方,則是有一個出水口一樣的裝置。

投入一枚銅錢之後, 這個出水口就會自動流出酒水來, 這把戲屢試不爽,惹得圍觀群眾們驚歎連連。

這就是一個原始的“自動販賣機”!

自動販賣機, 雖然是一個現代的名詞。可是早在兩千多年之前的古希臘時期, 就有關於此類裝置的記載了。當時這玩意兒是放置在神廟之中,投入一枚錢幣就可獲得一小杯聖水, 神廟之中的祭祀用這玩意兒來冒充神跡。

李魚饒有興趣的看著——

翠濃和丁靈琳也都投了銅錢, 換了一小碗的酒水。

丁靈琳還沒從丁靈中和丁白雲的死中走出來,葉開天天陪著她一起散心, 也不知怎麼的, 竟然認識了翠濃, 兩個女人的關係竟然還不錯,一起出門逛。

見到李魚,翠濃的表情立刻便的有些誠惶誠恐, 張嘴就要叫公主,李魚微笑著,給她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她出門來, 自然也是裝作普通的富貴小姐。

她對那沽酒麗人道:“此物是你造?”

那麗人抬眸,對上李魚,視線又偏移了一點點,看見了李魚身邊的陸小鳳,便對著陸小鳳抿唇一笑,登時便有萬種風情。

陸小鳳權當看不著。

麗人不回答李魚,反倒問道:“我看小姐聰慧,便想要考考小姐,小姐可知此物為何可以自動流出酒水?”

李魚挑了挑眉。

哎喲,這叫考上了?

作為一個儒雅隨和的科普雜誌副主編,李魚當然是不可能生氣的,她略思考了一下,爽快回答道:“酒甕之中,設有托盤,托盤的一側連接著閥門,銅板落到托盤上時,托盤傾瀉,帶動閥門,酒水便可流出。”

那麗人又問道:“這閥門既開了,為何又可自動關閉呢?”

李魚道:“這也簡單的很,托盤傾斜之後,銅板會從上頭滑落下來,從而讓托盤得以回歸原位,閥門就可自動恢複原狀。”

麗人笑道:“小姐果然聰慧。”

李魚道:“現在換我問你了。”

麗人輕笑:“請說。”

李魚笑道:“你和陸小鳳什麼關係?”

陸小鳳一把摟住李魚的肩膀,軟聲道:“好小魚,我們可沒關係。”

麗人但笑不語,隻是往自己身後看了一眼。

她身後不遠處的茶攤上,坐著一個男人,這男人其貌不揚、看起來還稍微有些發福的模樣。

陸小鳳也看著這個男人,但這男人卻是連一眼都不肯看陸小鳳。

李魚合理使用外掛,喚出了人物指環的界麵。

此人正是陸小鳳的好友“賽魯班”朱停,他精通機關,在江湖上名氣很大,不知有多少人請他去造過機關。

不過幾年之前,他與陸小鳳不知因為什麼事情鬨翻了,搞的全江湖都知道了。朱停知道的秘密太多,想殺他的人又多,若沒陸小鳳好友的這一層身份護著,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陸小鳳隻是和他鬨掰了,又不想他去死,沒辦法,隻得和朱停的老婆一合計,二人便演了一出好戲。

具體來說,就是……陸小鳳和朱停的老婆傳出了不清不楚的緋聞,好叫天下人曉得,他陸小鳳和朱停家關係可深的很,沒兩把刷子,最好還是不要碰朱停家。

李魚:“…………”

啊這,也的確很像是陸小鳳能乾出來的事情呢……

而這朱停和他老婆,關係也好的很,這朱停對他老婆是言聽計從,彆人嘲笑他頭頂上帶了綠帽子,他也一概當放屁,絲毫沒把此事放在心上。

也是有夠和諧的。

總而言之,此人就是賽魯班朱停,李魚……想要。

李魚眼波一轉,對陸小鳳笑道:“既然是你的舊識,那就請到家裡來做客,好不好,小鳳凰?”

陸小鳳揚唇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來,道:“那要不要我親自下廚啊?”

李魚無情地戳穿:“你是指那種廚娘做好之後,你往上頭撒一撮蔥花的那種下廚麼?”

陸小鳳伸手上去,捏了捏李魚的臉,歎道:“好好一個小魚,可惜長了張嘴。”

李魚很不客氣的擰了他的腰一把。

朱停的老婆,人稱老板娘,真實姓名不明,她見李魚邀請,也不推脫,便娉娉婷婷地收了攤子,和李魚一塊兒回去了。

至於那賽魯班朱停,自然也跟在後頭一起過來。

翠濃見狀,也要跟在後頭一起走,李魚卻道:“你好不容易出來散散心,玩著吧。”

說著,還讓陸小鳳從錢袋子裡掏了些銀子來塞給她,讓她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翠濃是個好女孩,隻是太溫柔、太善良,以至於被馬芳鈴鑽了空子,那件事說到底,也不能怪翠濃。李魚對善良的好孩子一向是寬容的,自然也不會吝嗇自己的好意。

翠濃半生孤苦,被血緣關係所牽絆,卻沒想到,這世上對她最好、最寬容的人,竟是隻有幾麵之緣的公主。

翠濃幾乎要落下淚來。

丁靈琳歎了口氣,抓起翠濃的手,把她拉走了。

李魚也不在意,轉身回府。

所謂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但是中國古代的工匠地位卻很低下。既沒錢又沒地位,匠戶還世世代代隻能當匠戶,這樣的政令之下,誰還想當工匠呢?

就算在匪氣極重的江湖之中,人們推崇的也是陸小鳳這樣瀟灑聰明的俠客,而朱停這種機關巧匠,也隻會被定位在一個“給錢就能請”的位置上,並沒有多少尊重。

朱停一身本事,李魚不相信他來銀州,僅僅就是為了展示一下他的發明。

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也不需要過多的試探和寒暄。

隻不過,朱停為了看她識不識貨,特地弄了個“自動販賣機”出來校考於她,那她自然也有回禮。

席上,李魚笑道:“賽魯班朱停的大名,本宮自是聽過,近日銀州出了一件難事,不知賽魯班可否為本宮解憂?”

朱停本是一個傲的不行的人,彆人要請他做機關,還得千求萬請。也正是因為這驢脾氣,叫他在江湖上結下這麼多仇家。

若換了彆人,還要校考於他,朱停肯定是不樂意的,說不定還會拂袖而去。

可是公主,卻又不同。

朱停見了那沼氣池、暖火炕,便知道這公主一定不簡單。他又不是真的避世高人,還是希望能有所作為的,便果斷做了那個自動沽酒的裝置,想以此來引起這公主的注意。

現在注意是引起了,他自然也不會再耍那驢脾氣。

朱停聽都不聽是什麼難題,就一口答應下來。

能有這份自信的人,李魚很是喜歡。她也不賣關子,直接把事情說了出來。

這難題,乃是一個引水的難題。

銀州有黃河流過,在地勢比黃河低的地方,引水自然很容易,隻要修個水渠就好了。但地勢比黃河高的地方,就隻能用人力引水,很不方便。

因此,李魚出的題,就是讓水往高處流。

俗話說的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要改變這自然之理,可謂是難中之難。

但李魚並不是在為難朱停,她隻是單純的覺得,如果一個人被稱作“賽魯班”,他就一定有解決問題的能力。

聽完題之後,老板娘都愣住了。

她看了看朱停,又看了看公主,隻覺得他們兩個一定都是瘋了。

李魚坐在上首,叫月雲給她搖扇,眯著眼睛問:“剛才你可是一口答應了的。”

朱停表情正常的很,淡淡道:“我當然做。”

李魚咄咄逼人道:“好,給你兩個月,夠是不夠?”

朱停道:“好!就兩個月。”

說著,也不行禮,也不打招呼,轉身就走了。

老板娘坐在席上,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異常,隻得恨恨道:“這混蛋!”

李魚看了一眼老板娘,又笑道:“他是混蛋不假,我可不是混蛋,我們繼續吃飯,可好?”

老板娘嫣然一笑,對著李魚舉起了杯。

剛吃沒兩口,那大混蛋朱停居然又回來了,他急匆匆的回來,目光灼灼的問公主:“我想知道,你心裡是不是已有了解決之法?”

李魚道:“有。”

朱停便道:“好!等我老朱造出來這機關之時,你須得把你的圖紙也拿出來,叫我開開眼!”

李魚道:“那自然沒問題。”

朱停又急匆匆的走了。

接下來兩個月,老板娘倒是時常來看望李魚,和李魚說說閒話,但是那朱停卻是一次也沒出現過,聽老板娘說,是在屋子裡廢寢忘食的畫圖、打樣呢。

這樣的鑽研勁兒,其實已很值得人欽佩。李魚很期待看到他的成果。

當然,她自己也依著承諾,畫好圖紙。

這兩個月裡,她還乾了不少事。

其一,是大力扶植養兔行業。

養牛羊馬當然也很好,不過這些事情以前都是萬馬堂壟斷的,後來傅紅雪燒了萬馬堂的糧倉,連帶著連牛羊也燒死了大半,導致牛羊馬的養殖現在還剛剛重建,難以維持城中人的基本肉類需求。

但是兔子不一樣,兔子吃百草,長得快、繁殖的又多。四五個月就可出欄吃肉,兔毛還可以做衣裳,實在是好的很。

為此,她特地出了政|策鼓勵農戶養兔,從外地專門找了養兔人來給農戶做培訓,再加上稅收的減免,一時間,銀州起了養兔的風潮。

第二件大事,就是外科醫院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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