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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魚不禁玩味起來。

究竟是誰?難道是城中有什麼富戶腦子不太好, 寧願用這樣的方法去得到土地?

亦或者是……什麼陰謀?針對她的陰謀?

她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並不簡單,於是就令靈武衛再查。

隻是這一查, 卻叫她險些折了二十多個靈武衛進去。

這些靈武衛查到城內的大商人王柳的時候,竟遭人暗算, 那人打穴認穴的功夫極好, 隻一瞬間, 就將那二十多個靈武衛都擊打的閉過氣去。

而這些靈武衛被人發現時, 個個都嘴唇烏黑、指甲青紫, 眼窩深陷,顯然是中了毒的模樣。

李魚並不精通毒理,於是請諸人中最精通毒理的傅紅雪去看, 傅紅雪看了這些人的眼下、舌苔和手指之後, 便有了結論。

他道:“這毒叫黑玉膏,是江湖怪醫葛龍為了證明自己有製毒的本事而製,解藥也隻有此人才有。”

這毒不是毒性最猛的、也不是發作最快的, 但是在江湖上的名聲卻很高。

因為毒理這門學問, 一般來說,越急越快的毒越難治,因為死的太快。而反之, 那種慢性發作的毒,就算嘴上說的再可怕, 隻要有足夠的藥石,續命是肯定沒問題的,隻是續多續少的問題。

而那怪醫葛龍,卻是個牛心古怪卻心高氣傲之人,發誓要製出一種毒來, 說三個月死,就三個月死,隻要沒有他的解藥,即使是神仙來了,也絕活不到三個月零一天。

製出的成品,也就是這“黑玉膏”了。

這般奇怪的毒,自然在江湖上名聲不小。隻是這黑玉膏用來毒人,實用性並不強,再加上這怪醫葛龍年紀大了之後幡然悔悟,再不製毒,所以黑玉膏在江湖上並不多見。

傅紅雪能知道,乃是因為此毒在魔教之中多用,而花白鳳正是前一任的魔教大公主。

那問題來了,要眼睜睜地看著這些靈武衛去死麼?

李魚的回答自然是不可能,跟著她的人,她起碼要保證不拋棄不放棄吧。

但是問題來了,商城裡沒有什麼萬能解藥,要吃,隻有回魂丹。

可是回魂丹的價格太高,她殺死石觀音,倒是拿了一千積分,可是那不過也隻能買十顆回魂丹,也不夠分啊。

那怎麼辦?那就隻能去找那傳說中的江湖怪醫葛龍了。

楚留香倒是認識這個叫葛龍的,他的朋友遍布天下,這葛龍如今年紀也有六七十歲,卻和楚留香成了往年之交,他的住處,楚留香是清楚的。

但銀州大雪封城,外頭的路難走的很,這……

李魚陷入為難之中,楚留香卻微微一笑,絲毫不覺得這是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

他十分自然,便把這件事情攬到了自己身上,十分輕鬆道:“既有三個月的時間,我去江南找一趟葛龍倒是容易的很。”

李魚道:“隻是外頭如今冰雪皚皚,路不知能走不能。”

楚留香揚唇一笑,將李魚攬入懷中,抬起她的下巴來,輕輕吮上她柔軟的唇。

楚留香溫柔而多情,吻技極佳,又耐心、又強勢,每每都令李魚不知身在何處。

綿綿的一吻結束,她眼神迷離,楚留香低頭看她,柔聲道:“難道你已忘了,楚留香是靠什麼功夫偷東西的?”

盜帥楚留香,那自然是輕功極佳了。

彆說是雪路,就連那怪石嶙峋、懸崖峭壁,對楚留香來說,也不在話下。趕去江南取黑玉膏的解藥再趕回來,對他來說,連一個月都用不了,真是輕輕鬆鬆。

李魚便笑了,綿綿地道:“如此,就拜托你啦。”

楚留香勾唇一笑,忽將她整個橫抱起來,又輕輕柔柔地放在了床榻之上。李魚還未反應過來之時,楚留香身體的陰影,便已投在了她的身上。

楚留香笑道:“楚某為公主做事,公主不得封個名分來?”

李魚輕笑,道:“那我便封你個運輸大隊長,你可滿意?”

楚留香大笑,道:“你真是可惡的很。”

李魚眯著眼笑,並不答話。

楚留香的手掌便撫上了她的側臉。

他深吸了一口氣,卻因為過於嚴重的鼻炎,什麼也聞不見。都說美人身上、暗香浮動,楚留香從前不覺得聞不見有什麼大問題,如今,卻忽然覺得,若能在此時此刻聞見小公主身上的女人香,那該是一件多麼蝕骨銷|魂的事情。

她身上的香,一定是暖香,被她溫潤的體溫催動的十分舒適,又十足濕潤。

他隻肖的稍稍那麼一用力,便能將這暖香揉到他的身體裡頭去,也能叫小公主身上沾染上屬於他的炙熱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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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第二天一早,與李魚道彆之後,就輕裝上路了。他輕功極好,幾乎是一瞬之間,就已飛的不見人影了。

這些中毒的靈武衛,也在府內好生的修養著。

隻是雖然如此,事情該查還是得查的。介於此事危險,武功平平的人怕是應付不來,李魚便請了傅紅雪去辦。

傅紅雪自然二話不說,直接答應。

隻是他查這件事,卻覺得背後好像有人在阻撓一般。那大商人王柳,被發現自縊在家中,家中發現了一二煙膏,數量卻是不多。

審問之下,那王柳的老婆張氏便像倒豆子一樣的把事情全說了出來,隻倒是自家夫君豬油蒙心,想要靠這大煙膏收地。

張氏哭哭啼啼,不住磕頭,把這事情全說出來之後,卻死在了當夜,死因嘛……畏罪自殺。

這疑點,就不可謂不多了。

隻是再查,卻也差不到什麼了,李魚心裡疑慮雖重,卻不知道那幕後之人到底想乾什麼。

於是隻能把那王柳梟首示眾,罪行寫成告示,貼在牆上,叫全城皆知。此舉一出,城中的大煙膏立刻就銷聲匿跡了,似是真的被震懾住了。

李魚想不明白。

可若是這幕後之人真的有所企圖,那他一定還會再次行動的。

沒過幾天,安樂公主府就有新客人上門了。

這客人是個和尚,法號叫“無花”。

七絕妙僧無花的大名,江湖之中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一身白衣白襪,麵帶微笑,雙手合十,麵容之上,隱隱帶有一些出塵之色。

無花低垂著雙目,立在門口,來開門的侍女一見了他,便立刻紅了臉,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隻因為這無花實在太過俊美飄逸,叫她心中小鹿亂跳。

那侍女的聲音,都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她羞澀地問:“敢問大師,何事來訪?”

無花微笑著回答道:“貧僧法號無花,乃是楚香帥的朋友,聽說香帥在此,特來求見。”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楚留香和妙僧無花乃是好友,隻是前一陣子,妙僧無花卻忽然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遭遇了什麼。

這侍女卻是不知道這許多內幕,她一聽是來找楚留香的,便有些為難,對無花道:“可是……香帥他已出遠門去了。”

無花聽了,麵上便浮現出一種隱隱的失望之色來,他歎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也沒有辦法了。”

說著,就朝那小侍女行了一禮,轉身欲走了。

這侍女年紀不大,見無花失望,心中立刻便浮起了一陣歉疚之情,又見無花要走,便急急道:“大師若有要事,請在此稍後,奴……奴去稟報公主。”

無花略一思量,對這小侍女微微一點頭,唇邊蕩出一個微笑來,柔聲道:“無花謝過女施主。”

他這一微笑,更好似是那佛祖釋迦摩尼拈花一笑,似聖潔、似出塵,俊美無雙,竟是看呆了這小侍女。

小侍女臉上通紅,慌忙跑走了。

無花微微一笑,閉上眼,直接坐在原地打坐了。

這妙僧無花,雖然容貌俊美、又精通數項絕技,在江湖之中富有美名。但是他卻不是什麼好人。

他乃是東瀛武士天楓十四郎的兩個兒子之一,當年他看著自己的父親死亡。長大之後,他找到了自己的弟弟南宮靈,與他定下惡毒的計劃,意圖複仇,因為怕被楚留香發現端倪,他竟狠心毒死了南宮靈。

不過最後,他也還是被聰明的楚留香給發現了。

隻是楚留香此人,為人過於心軟。他認為無花乃是替父報仇,又親眼見了無花假死在他麵前,一時之間,心中大受震動。竟不願毀掉無花的身後名,一個人把他的屍首掩埋了,就此閉嘴不談此事。

所以江湖之中並沒有人知道無花和尚的真麵目,也不知道無花已假死了。

或許在楚留香看來,讓無花失蹤,讓江湖上留下他神秘莫測的美聞,豈不比讓他身敗名裂要更體麵的多?

隻是楚留香還是高看了無花。

無花根本就不是一個高潔的名士,他為父報仇,不過也隻是為了一己私欲。

所以事情敗露之後,他非但不懺悔,還認為是楚留香毀了他的大計,對楚留香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殺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