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翁婷,褚蓮音當然還是要聽的。
“有道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春鶯歎氣,“你不知道,那日你們走了以後,翁縣主就和三皇子杠起來了。”
“他們一個女霸王,一個男霸王,兩人竟然賭起了酒令,三皇子簡直如有神助,那翁縣主就輸慘了,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後,竟然醉著酒追在一個年輕郎君身後叫夫郎,在許多人麵前出了好大一個醜。”
春鶯笑得咯咯的,褚蓮音眼睛亮亮的:“當真?!”
“當真!比珍珠都真!”
春鶯點頭。
春鶯也不喜歡翁婷,確切地說,汴京城裡也沒幾個閨秀會喜歡翁婷——捧著她的除外。
翁婷這人跋扈又霸道,不喜歡旁人聰明,不喜歡旁人比她美貌,之前還做出讓一個小戶之女摔花一張臉的行為。
可惜,她滑頭得緊。
從來不正麵對付位置高的人。
江蘺也抿起嘴笑,春鶯看她笑,稀奇道:“怎麼了,阿蘺你也討厭她?”
江蘺點點頭:“是。”
“討厭,”她露出一個害羞的笑來,“討厭極了。”
“阿蘺妹妹果然是性情中人!”
春鶯道。
江蘺卻沒說具體討厭翁縣主的緣由,如果一定要說,就是縣主手法太下作,她在褚姐姐那受了挫,卻發泄到她身上。
事後不過想一想,就能明白,當晚那醉漢出現的理由。
畢竟,一切都太巧了,潑酒、侍婢,眉黛被帶走,然後是醉漢。能在長公主府能這件事的,除了和她們有矛盾的翁縣主,不做第二人想。
“是啊,不過我估計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春鶯雙手合十,“這個討厭的縣主都沒臉出現在汴京城內了。”
“你不知道,那天長公主看到翁縣主的模樣,險些氣暈過去。”
春鶯哈哈一笑。
褚蓮音和她擊掌一拍,過了會,突然幽幽道:“那紈絝倒也是做了件好事。”
到了下午,被提及的紈絝居然來了。
他是和沈朝玉、蓮翀郡王一起來的,還帶來許多病中能玩的玩具,以及一匣子孤本。
褚蓮音警惕地看著三皇子--
她像守著小雞的老母雞,深深陷入了憂慮,隻覺得三皇子是那披著羊皮的狼,想要從她窩裡將她漂亮可愛的阿蘺小雞崽叼走。
當然,那浪蕩子蓮翀郡王也不是很讓人放心。
“你來乾什麼?”
“怎麼?本殿下不能來?”
在三皇子眼裡,他是天上地下哪兒都去得,普天之下就不會有不歡迎他的--再說,他現下可是紆尊降貴地來探病,褚蓮音不掃榻相迎也就罷了,居然還擺臉色,當真不識好歹。
不過,三皇子對著褚蓮音那張板起的臉,不知為什麼,居然有點慫。
“當然能來。”
*
褚姐姐在外待客,隔著一道簾子,江蘺看著門口那幾道影子。
真奇怪,珠簾朦朧,薄紗輕盈,可她偏偏一眼就能認出那三道影子裡,哪道屬於沈朝玉。
不大的空間裡,時不時有褚姐姐和三皇子說話的聲音,偶或夾雜著蓮翀郡王的聲音,唯有沈朝玉,始終很安靜。
不一會,簾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了。
江蘺抬頭,發現褚姐姐和其他人都消失了。唯有沈朝玉還在。
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被珠簾切得稀碎,又投一點進來。
江蘺下意識攥緊了被子。
兩人誰也沒開口。
時間像被影子拉長,一點點散去。
半晌,“江小姐保重。”
腳步聲又遠去。
江蘺閉上了眼睛,隻覺得短短一段時間,竟像是耗去了她全身力氣。
珠簾外,又一陣腳步聲傳來。
江蘺睜開眼睛:“沈朝玉,不要再來了。”
她道。
話才完,就聽珠簾外,一道似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響起:“江小姐,我不是阿玉。”
江蘺一驚,驀然睜開眼睛,卻見珠簾外杵著一道身影。
那身影正雙手合攏,朝她作了個大大的揖:“江小姐原諒則個,蓮翀無意驚擾。”
竟然是蓮翀郡王。
江蘺不明白他來乾什麼,卻見蓮翀郡王直起身:“江小姐似乎陷入了困擾,可願與蓮翀說一說,興許蓮翀能幫上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