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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蘺出燈市沒多久,沒找見蓮翀郡王,卻撞見了褚姐姐。
褚姐姐正和一穿著金絲蟒袍的男子走在一處,手裡拿著個蛐蛐罐,臉上帶著她從未見過的笑。
“是嗎,這般好玩?那下次必是要去試試……”褚蓮音說著話,一轉頭,就見到了江蘺,旋即,臉上露出個笑。
“阿蘺妹妹,”她走過來,待到江蘺麵前,麵上卻是一愣,目光落到她臉上。
“妹妹,誰欺負你了?”
江蘺一愣,手撫了撫臉,才發現,臉上都是淚。
“啊,”她忙垂下頭去,揩了揩眼睛,“當是風沙迷了眼。”
不待褚姐姐追問,江蘺抬頭,左右張望,等目光落到旁邊,看到跟褚姐姐在一塊的人,不由驚訝:“三殿下,你們…”
褚蓮音揮揮手:“上回在彆莊,你不是生病了?三殿下過來,我們便約好了,要去瓦肆玩一玩,正好,阿蘺,要不要一起去看鬥蛐蛐?”
江蘺自然是對鬥蛐蛐沒興趣的。
此時她隻想早點回府,便道:“我便不去了,我與殿下有約…”
“對了,郡王殿下呢?他不是和你在一塊?”褚蓮音道,“還有,你的冪籬呢?”
她的目光狐疑地落到她臉:“還風沙迷了眼,是不是那風流郡王欺負你了?”
“沒有。”
江蘺忙搖頭。
褚蓮音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真的!”
江蘺跺跺腳。
好不容易打消褚蓮音的懷疑,江蘺又跟著她去了瓦斯,跟三殿下一行人看完鬥蛐蛐,聽完雜戲,等回到褚府,已經是深夜。
“這般晚了,也不必去拜見母親,”褚蓮音道,“妹妹,明日見吧。”
“明日見。”
江蘺看著褚蓮音轉身離開,突然喊了聲褚姐姐。
褚蓮音回頭,卻見女子嫋嫋婷婷,長睫微垂,站在月色下,如一易逝的夢。
她突然朝她福了福身,說了句:“對不起。”
褚蓮音訝然,有些懂,又好似不懂。
半晌笑了:“妹妹,你我之間哪有什麼對不起,對得起的。”
說著,她便轉身走了。
江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往回走。
回到房中,眉黛早已久候,見她過來,念叨著伺候她梳洗。
江蘺卻有些茫然,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黃銅鏡麵上映照出的曼妙影子。
拆環,盥洗,梳發。
換上一身家常袍子,眉黛就出去了,江蘺躺在床上,卻沒什麼睡意。
趿拉著軟鞋起身,推開窗,江蘺卻怔住了。
月影透過枝椏投到窗台,窗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對碧玉墜。
玉色通透,手工也算不錯。
江蘺一眼就認出,那對碧玉墜是寶塔山的彩頭,掛在那銅錢之下的。
她拿起碧玉墜,墜子冰涼的手感得她手一顫,江蘺總有種感覺,這當是沈朝玉送來的。
她往外看了一眼,月色惶惶,哪裡還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