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蓮音嚇了一跳:“阿蘺妹妹,你這是作甚?快快起來,莫要折煞姐姐了--”
褚蓮音微微歎氣。
“阿姐,那個人就是我。”
她推開江蘺:“阿姐就問你一件事,你歡不歡喜他?”
之前許多的疑惑,看不懂的幽暗眼神,在這一刻突然解釋得通了。
那影子卑劣,如生在牆角陰暗的苔蘚。
“也不知道,那讓他笑成這般的是何等樣的女子。”
聲音很低。
她搖搖頭:“你啊…”
褚蓮音能上白鹿書院,原來就不笨。
江蘺眼淚落得更凶了。
屋內一時安靜下來。
那本連夜送來的經義。
“你不知道,當時那笑啊,若春風化雨,你阿姐我的心都快酥了,”褚蓮音作了個誇張的西子捧心動作,“我從前雖覺得沈朝玉好看,卻也不知,他笑起來竟然是這般讓人心動。”
眉黛看了她一眼,福身說了聲“是”,幫著江蘺將翻倒的茶杯桌幾理好,就出去了。
江蘺垂下眼去,長長的睫毛顫啊顫,如脆弱的蝶意。
突然,麵前伸來一隻手,指甲修得短短的,指尖青蔥,江蘺順著手指望過去,就見褚蓮音溫柔地望著她:
褚蓮音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對不起,不過,我不會答應他的。”江蘺道。
她搖頭:“不過後來一想,我都這般喜歡你,沈朝玉怎會不喜歡呢。第一見你,阿姐就覺得,好像是前世積下來的緣分,這世上怎麼會有像阿蘺妹妹這般可愛漂亮的女子,後來越相處,便越覺得歡喜…”
江蘺垂下頭去:“阿姐,對不起。”
褚蓮音卻似沒聽見,喃喃道:“那你和蓮翀…”
見屋內沒有了旁人,褚蓮音才道:“阿姐我不是坐他旁邊嘛,有一回風大,他詩稿吹到地上,我去幫他撿,不小心看到上麵一行字:睡裡消魂無說處,覺來惆悵消魂誤…”
江蘺點頭。
“隻要阿姐不怪我,就什麼都好。”
“春鶯還跟我說,是錢侍郎府上那位瘦馬,被他賜名‘窈娘’的。”褚蓮音撥弄著桌上帶來的一個布娃娃,“所以,前幾天我們特意偷偷去瞧了那位窈娘,確實是位惹人憐愛的美人,不過,配沈朝玉還是差了些,若沈朝玉是為了這樣一個女子退了我的親…”
江蘺仰頭看著她。
“是。”
江蘺破涕為笑。
江蘺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之前不過是一葉障目,此時什麼都分明了。
“若他沒有撒謊的話。”
“好了,地上不冷麼?”“起來了。”
江蘺開口,話還未儘,臉就被褚蓮音捏了一把。
過了很久,她才道:“妹妹是說,沈朝玉戀慕的那人是你?”
“那如果阿姐讓你離沈朝玉遠點呢。”
江蘺以手帕擦著桌子:“你如何知曉?”
酒樓的直言。
褚蓮音正要說話,看著旁邊眼睛發光、麵色奇怪的眉黛,道:“眉黛,你出去和央翠一塊守著門。”
“沈朝玉何曾寫過這樣的句?我從前見他詩稿,不是鏗鏘金鳴,就是清新自然。再之後,我便留心了。”
藥瓶,靜園相遇,甚至稼穡課上…
“所以,你才躲來了白馬寺…”
“不歡喜,瞧你,在想什麼呢。”她道,“不過是有點丟臉,啊,對了,還有點好奇,好奇,能讓目下無塵的朝玉公子這般傾慕的,是什麼樣的女子。”
江蘺目光落到地麵,上麵照出一個小小的影子。
阿姐應該知道事情真相。
褚蓮音一下坐到了凳上,一雙眼睛越睜越大,嘴裡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褚姐姐你還…”
褚蓮音推開她,替她擦眼淚:“瞧,眼淚怎麼還掉個沒完了。”
她偎過去,褚蓮音將她抱在懷裡,一下下地撫她的長發。
褚蓮音還在絮絮叨叨,江蘺突然喚了她一聲。
“都聽阿姐的!”
“一開始是有點生氣。”她道,“不過,生氣是因為你居然瞞著我,又生氣沈朝玉…”
“阿姐,”她帶了絲鼻音道,“我很怕你以後都不理我。”
“阿姐…”
褚蓮音板著臉,不到一會就繃不住,笑了。
在方才那一刹那,她突然一點都不想隱瞞。
褚蓮音手支在下頷:“沈朝玉近來偶爾會發怔,當然,不明顯,若先生叫他發言他也從未出過紕漏…但讓我真正讓我確定的,是有一回我居然見他在笑。”
“阿姐。”
“我真是個睜眼瞎。”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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