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褚蓮音忙點頭。
附近並無炊煙升起,江籬判斷,這小院左右並無住戶。
是…褚姐姐?
忙伸出手,不斷地朝江籬招呼。
夜色漫長得像是沒有儘頭,她跑了不知多久,手腳的皮膚被路邊的雜草割破,皴裂,可她不敢停,腦子裡全是江蘺抱著黑衣人大腿的畫麵。
褚蓮音又點頭。
在經過其中一間廂房時,突聽裡麵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江籬衝他一笑,在那人明顯的驚豔眼神裡,一擀麵杖抽了過去。
看來找人求救是不可能的了。
剛才進來過一次的精瘦漢子一下衝到她麵前:“怎麼了--”
與她所想不差,這裡果然是個農家小院,院裡黃泥地,前麵是走廊,廊下掛著風乾久了發黑的玉米。
小院無燈,江籬看看左右,最後將目光落到旁邊的圍牆上。
褚蓮音卻回望著背後那好像濃得看不見儘頭的黑夜,道了聲:“救,救我妹妹,我阿蘺妹妹……”
連褚姐姐也被抓來了,褚姐姐身邊的侍衛呢?
江籬矮下身來,去替她繩子。
像是荒廢許久,梁上還有成排的蜘蛛網。
江籬徹底停住了。
江籬半直起身,自那半透的窗往裡看,果然見褚姐姐以一種和她之前一樣的姿勢蜷縮著,正支支吾吾地,試著將嘴裡的布巾子吐出。
江籬回過頭來,眼底帶了一絲急切:“阿姐,你力氣大,牆上後可以拉我上去。”
江籬過去,用棍子戳了戳對方,確定這人短時間醒不過來,又用繩子將他手腳捆住,塞上布巾,才拍拍手起身。
“阿蘺,快啊!我拉你上來!”
江蘺輕聲道:“阿姐你不要動,我來給你解繩子。”
褚蓮音不肯。
江籬心沉了下去。
江籬邁出的腳步一頓,那動靜又沒有了。
江蘺走到牆邊,矮下身來:
整個天地都像被一塊暈黃的燈罩籠罩,暗昏昏的。
果然沒人。
褚蓮音點頭。
她笑,褚蓮音卻落下淚來。
“快,阿姐!時間不多了!”
兩人悄摸著往外走。
“阿姐,你踩到我上麵,先上去。”
褚蓮音看到她,眼睛瞪得極大:“嗚嗚?”
褚蓮音急切的聲音傳來。
剛才發出這麼大的動靜,也隻進來這一人,說明沒彆人了。
那一雙手,那一雙手…
黑暗中,褚蓮音跑了不知多久,前方一道光乍現。
剛才那黑衣人也不在。
“阿蘺!”
不一會,就有腳步聲淩亂地衝過來,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打開。
太陽漸漸往西去,不久就要落入地平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如果有一個人在下麵墊著,另一個人上去的話…
三皇子抱住她:“褚小姐,阿音小姐,你怎麼了?”
褚蓮音呼哧呼哧地往外跑,胸腔已經不是自己的,肺部滿是疼痛,可她不敢停。
關她的地方是間柴房,再往旁邊去是兩間廂房,為以防萬一,江籬貓著腰自廊下走,想繞到後院,從後門出去。
江籬過去,將她嘴裡的布巾拿掉。
她衝到一個懷裡。
眉黛央翠呢?
江籬下了個決定。
等繩子解開,褚蓮音壓低聲道:“阿蘺妹妹,你這手……”
漢子倒地。
出屋子時,夕陽已近地平線,天地之間開始暗下來。
江籬心有所感,往回望了一眼。
除了那看守之人,繩索,還有這被拴住的門。
她的阿蘺。
江籬重新將擀麵杖握在手裡。
月光下,那黑衣人轉過一叢灌木,不用幾步,就能追到她這兒。
“阿姐,來不及了。”她搖頭,仰著的那張小臉臟兮兮的,沾滿了塵土,唯獨一雙眼睛明亮得出奇。“你先跑,阿姐,等找到人,再來救阿蘺,好不好?”
“噓,”江籬捂住她嘴,警醒地看向門外,“出去再說。”
褚蓮音無法,隻得過去,腳踩到江籬削瘦的肩,她能感覺自己在慢慢升高,腳下踩著的地方在顫,像是隨時要倒下去,可又還是沒倒,堅持挺了下來。褚蓮音隻聽底下一聲“阿姐,快,爬上去”,忙伸出手,這回夠得著牆了,兩手攀住牆頭,一腳蹬一腳艱難地爬了上去,等爬到牆上,卻突然僵住了。
江蘺想了想,又回到原來靠著的牆角,將那繩索鬆鬆地擺在手腳做個樣子,而後將雙腳用力在地上一跺,發出沉重的一聲“咚”。
天已經徹底黑了。
她的妹妹。
在褚蓮音要開口時,手指往唇上一比:“噤聲。”
繞過前院,來到後院時,江籬發現,後院的門被人從外麵拴住了,完全打不開。
江籬這才知道,那黑衣人敢放心地將她們放在這的原因。
石頭砌的牆,說高不高說矮不矮,可也不是一個人能爬過去的,附近更是沒有墊腳的東西。
再要走,那動靜卻又傳來。
她收回手,後退了一步。
褚蓮音去前門看,不一會也回來:“前門也鎖住了。”
褚蓮音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江蘺催促。
江籬看看不遠處的院門,以及即將完全西沉的落日,心一狠,衝了進去。
褚蓮音看著她手,眼淚就掉了下來,嘴唇卻緊緊閉著,不敢發出聲音,隻能聽到嗚嗚的氣音。
“不,你先上去。”
不過當務之急,卻是救出褚姐姐。
她擦了把眼淚,往下跳時,卻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眸光裡是江籬倒在地上卻死死抱住黑衣人大腿的場景。
她看著那向兩人漸漸靠近的黑影,啞著聲:“阿蘺,阿蘺,快,上來!”
江籬執著擀麵杖出去,在快走到門口時又返回來,將那黃豆裝了一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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