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老乾部:【......我也有點。】
這個人好像神經不太正常!
一旁的卓老師拿雪白的方帕擦著手,淡淡地和寇秋解釋了幾句。原來影子雖然可以被抓到,卻是沒有辦法殺死的,特殊人群監管司作為這群人的管理者,花費了無數力氣,也無法將一些窮凶極惡的影子徹底解決掉,唯一的方法隻有讓原主死亡。
可人都是要講道理的,與代表著罪惡麵的影子不同,大部分影子的主人實際上都是善良的人,也沒有犯過什麼過錯,憑什麼為自己的影子承擔罪責?
寇秋還是第一個能夠直接置影子於死地的人。
“小朋友,”矮胖男人握住了他的手,眼神真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特殊人群監管司?我們待遇很好的,工資水平在這城市裡也屬於中上遊,你要是想,我還能再給你往上升點。我們包吃包住包對象,怎麼樣?”
寇老乾部:“......”
他猶豫了下,說:“包對象就不用了。”
矮胖男人說:“那你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寇秋說:“我實際上沒要求。”
矮胖男人:“嗯?”
“我就有一個問題。”
矮胖男人說:“你問?”
係統突然有點想捂臉。
“你們這個職位——”寇秋慢吞吞說,“屬於公務員編製嗎?”
男人:“???”
男人:“??????”
這是個什麼問題?
他怔愣了下,緊接著就聽寇秋手裡的手機也幽幽地問了:“有五險一金嗎?是為人民服務嗎?能為國家和社會做出貢獻嗎?”
男人愣了半天,最後才說:“能,我們和刑警隊同屬一個編製。”
這話說完,寇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上前一步,默默回握住了男人的手。
“同誌,”他說,“我很樂意加入你們。”
一旁的卓老師頓了頓,重新移開了目光。
花孔雀突然就深沉歎了口氣。
“唉,我真是煩死他了,”他蹲在路邊上,把自己團的像顆圓潤的球,拿根樹枝在地上搗搗畫畫,隻用眼神餘光瞥著寇秋,“我真是,越來越煩他了......”
等事情解決之後,寇秋這才向卓老師低聲說明了自己的情況,順帶把影子跑出去誘騙女孩子的事情也說了。說著說著,他便不由得有點生氣,“都是我沒管教好,他居然還敢出去隨便欺負女孩子,實在是不像話!”
卓老師望著他,抿了抿唇。
“手給我。”他忽然開口道。
寇秋不解其意,順從地把手遞過去。男人的手指搭在了他的掌心裡,碰觸了一會兒,隨即收了回去,淡淡道:“在東街區一家酒吧,走吧。”
寇秋震驚地睜大眼,反應過來,“您是可以感應到影子位置嗎?”
——難怪特殊人群監管司會特意將他拉來幫忙,這根本就是個人形指南針啊!
係統幽幽說:【對,他是優雅的人形指南針,你就隻能當凶殘的影子劊子手。】
寇秋:【......】
一箭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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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麵仍舊歌舞不熄。霓虹燈一圈一圈地轉著,一個年輕人向上掀起自己的背心,把邊緣咬在嘴裡,輕而易舉躍到了桌子上。他煙紫色的頭發在燈光下愈發眩目,隨著節奏舞動著身體,每個動作都流暢而乾脆,引得台下的尖叫聲一陣高過一陣。
慕席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今天,他身邊新的小男孩死活纏著他一起來,他還在新鮮的時候,便同意了。
“來嘛,”男孩的手像蛇一樣,沿著這位年輕企業家的脖頸一路緩緩上爬,“慕哥,真的不陪我跳一會兒嗎?”
慕席將頭轉過來,望著他。男孩的臉又小又白,眼睛和他記憶中的那人有幾分相似。
隻可惜,一身都是蓋也蓋不掉的肮臟氣息。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熱情便陡然消失殆儘了。他漠然回過頭,淡淡道:“你自己玩。今天的畫,回去必須完成。”
男孩胸膛猛地起伏了下,像是不甘心,又扭過來纏他:“慕哥,就一次......”
慕席瞧著他,卻隻從嘴唇裡吐出了一個字。
“滾。”
男孩渾身一顫,也不敢再撒嬌,乖乖地站起身進入舞池中。
慕席獨自坐在座位上喝了兩杯酒,打發了幾個來自薦枕席的,又讓酒保重新調了一杯。他的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酒杯,耳邊卻忽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走不走,嗯?”
那聲音壓得低低的,略微沙啞,含著的色氣聽的人禁不住雙腿酸軟,“哥哥我這方麵可厲害了,陪你一會兒,能讓你上天堂三次——信不信?”
——這聲音。
慕席蹙了蹙眉,順著看去。說話的人把個女孩子按在牆壁上,身上的大背心透出一大片白皙光滑的皮肉,染著一頭不羈的煙紫色頭發,就在他不遠處和女孩調笑。
女生眉眼都含著笑,顯然是願意的,卻還要扭捏:“真的假的?”
年輕人一笑,順手便把她腰攬住了。
“真的,”他緩緩吐了口煙,“要不要,陪你玩玩兒?”
慕席站起了身,走的更近了點。
這一對小鴛鴦已經環著腰準備出去找巢了,他們走到更亮點的燈光下,慕席便一眼認出了男孩的那張臉——無比眼熟的,曾經每天都跟在他身後的,如今卻讓他覺得陌生的臉。
他的視線向下移,男孩手上還帶著塊鑲著碎鑽的表,明晃晃的。
正是他之前向孟皎提到的那一款。他說完之後,孟皎便不吭聲地注視著那本雜誌很長時間,之後說自己要準備多打幾份工,便很少再在他麵前出現。慕席從身邊另一個小男孩嘴裡聽說,他打了四份工,攢了半年,就是為了買一塊表。
隻是在今天之前,慕席一直以為,孟皎的這份心意,理所應當是給自己的。
可是如今,這表卻在男孩手上自己戴著。
他的心裡,驀地湧上了點難以言喻的怒氣。
他並非是多麼在乎這孩子,但眼睛一直在自己身上的人如今突然間看上了彆人,這終歸是刺激人的自尊心的。
“孟皎。”他沉聲喊了句。
男孩如他所願轉過頭來,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圈,隨即眉梢一挑,問他:“乾嘛?”
被他這樣理直氣壯反問,慕席反倒噎了噎。他蹙緊了眉,厲聲問:“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
男孩挑了挑眉,倒像是很詫異。
“不是,”他說,“你之前給過我獎學金,我也早tm就還你了——現在你自己身邊都有六七個人,一天到晚玩得花樣百出,居然還有臉說我這樣是鬼樣子?”
慕席不願與他多說,隻當男孩是被自己身邊有旁人刺激到了,吃醋,故而才有此舉。他冷冷地整了整袖扣,道:“彆鬨脾氣,快點回去。”
“那你可真是想太多了,”影子冷笑一聲,“我就不回去!我還準備去我的溫柔鄉呢!”
他攬著女孩又要往外走,慕席的太陽穴砰砰直跳,拿指尖按揉了兩下,冷聲道:“那你以後,就彆再來見我了。”
這對於原主來說,真的是世界上最強有力的威脅了。在這種威脅下,哪怕是被要求從樓上跳下去,孟皎也會毫不猶豫聽從。
隻可惜,如今這個是完全不按常理來的影子,聽了他這話,還高興的要命,“那真是太好了,誰稀罕見你一個老男人?”
慕席差點一口老血梗進喉嚨裡:“......”
老、老男人?
男孩示威性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一低頭,就當著慕席的麵,和那女孩嘖嘖有聲地親吻起來。末了,他站直身,拿手背懶洋洋擦擦嘴唇,問慕席,“看夠了沒,還打算跟我們去酒店繼續看?”
慕席的瞳孔猛地一縮,震驚地看著這和他記憶裡完全不同的人——又流氓又痞氣,和那個總是穿著白襯衫拿著畫筆安靜畫畫的孟皎,除了相貌外,簡直沒有一點相似的。
這怎麼可能?!!
走到門口時,男孩的腳步忽然頓了頓。
慕席冷哼,果然,還是因為吃醋而鬨出來的一點小脾氣。這孩子今天要是能帶人去開房,他就把這杯子吃下去——
“哎哎,那個妹子,”影子亢奮地衝著另一個女生招手,“一起來嗎,三個人?”
——然後,他們三個真的便左攬右抱歪歪扭扭地出去了。
慕席:“!!!”
等會兒,這和他想象中的劇情完全不同!
影子帶著倆妹子去了酒店,溫香軟玉在懷,儼然便是個人生贏家。他都解了衣服準備提槍上陣了,卻忽然聽到門鈴聲一遍遍響起來,吵得他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不得不不耐煩地披了衣服開門。
“誰啊,”他說,“催魂似的?”
門外,他身體的主人朝他露出一個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
影子一怔:“哎,哎?”
“膽子夠大的,”寇秋微笑著說,“還真敢帶人過來呢。”
手機幽幽歎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花孔雀也擠過來,朝門裡頭望了眼,感歎:“哥們兒,夠強啊,厲害厲害。”
影子還有點愣,但聽了這誇獎他男性雄-風的話,下意識便接過來,沾沾自喜,“用過的也都這麼說。”
“你真是運氣好,”花孔雀歎了口長長的氣,用餘光瞥著身邊的正主,小聲說,“我就不行了,連三分鐘都挺不過去......”
影子看向卓老師的眼神頓時充滿了仰慕。
......三分鐘都挺不過去。
厲害了。
這原主得是意大利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