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上一個世界的buff好像殘留到這個世界了。不然怎麼解釋無論到哪兒變態偏愛的都是他這款?
係統給他出主意:【你去問問,現在轉去學金融,還來得及嗎?】
寇秋沉默了會兒,隨即道:【我是文科生......】
係統:【(⊙V⊙)】
當我沒說。
下一節是素描。原本帶素描課的教授年紀大了,已經退休,但對藝術的心卻半點也沒磨滅,臨走前介紹了自己的得意門生來接替這份工作,說是不願意讓彆人毀了他這幾十年的心血。
此刻鈴聲已經響起,教授卻遲遲不到。
“搞什麼?”
“是不是可以直接放學了?都沒人......”
班裡有人小聲起著哄,寇秋想了想,把方才的新聞內容用自己的手機重新找了出來,認認真真又看了一遍。
手機迅速把其它已經被刪除的內容也翻了出來,通通擺到他麵前給他看。
這一看,寇秋便看出了另一個問題:【阿崽,他出事的地方,就是我昨天在的酒店啊。】
係統打了個哆嗦,慫唧唧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就在這時,門忽然被推開了。年輕男人夾著畫板走了進來,他仍舊是簡單整潔的白襯衫,整個人溫潤通透的像是能發光,先抬頭看了一遍教室,目光與寇秋怔怔的眼神對接,這才不緊不慢低下頭,將畫板放到了桌上。
班裡響起一陣小小的抽氣聲。
寇秋說:【阿崽,快看,卓老師哎......】
係統說:【嗯。我看見了。】
何止看見了,它覺得教室裡有些人的眼睛都快黏上去了。
“我是新來的老師,”年輕男人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卓璞。”
寇秋心想,璞玉的璞,這名字真是和這個人十分相配了。
為了檢驗同學的水平,卓璞自己做了這節課的模特。班上的同學圍成一個圈,個個都在畫板上頭仔細打量他的臉,寇秋也拿著鉛筆,認真地琢磨了一會兒。
他的筆下慢慢勾勒出輪廓,從平靜無波的眼睛,到微微抿起來的、唇線分明的嘴唇。他的目光一寸寸在男人臉上移動著,連一絲細小的神情也沒有放過,筆尖飛快地在紙上沙沙滑動,畫上的男人慢慢成了型。
這全過程中,卓璞始終麵色不改,淡然的仿佛是座雕像。
可遠處的花孔雀卻猛地打了個哆嗦。
“又來了!”他生氣地丟下手頭的活,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蹲在牆角畫圈圈,“啊——我真是,我真是越來越討厭那家夥了!”
“他到底是乾了什麼!!!”
下課後,寇秋瞧見卓璞要走,忙高高舉起了手:“老師,我有問題!”
卓璞的腳步頓了頓,隨即淡淡道:“來辦公室。”
寇秋立刻抱著畫板跟在了他身後。
卓老師的辦公室打掃的一塵不染,乾淨鋥亮,連茶具都是再簡單不過的白瓷茶杯。寇秋在辦公桌前坐下,遲疑了下,道:“卓老師,我想問一下,今天報道出來的案件......”
男人接水的動作停滯了下,隨後重新將杯子裝滿水,說,“你來,隻是想問這個?”
寇秋瞧著他的臉,小聲道:“......那我再問幾個關於素描的問題?”
卓璞:“......”
他動了動嘴唇,像是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隻是將一個密封袋拿了出來,抽掉了其中的兩張照片,剩下的交到了寇秋手裡。
寇秋拿著一遝照片,越翻看越是心驚。
“等等,”他艱難地說,“雙腳、手指、手掌、腎臟,這些死者缺少的東西——”
十幾個人的零件拚湊起來,已經逐漸接近了一個完滿的人形!
“今天少的是眼珠。”卓璞手腕一扣,並不打算讓他看那顯然更加血腥的照片,道,“基本已經完成的差不多,隻剩下最後兩樣東西。”
他纖長的手指夾著鉛筆,三兩下在照片背後畫出了一個人體模型。
“一個是臉——”
“一個是手掌。”
“而照他之前所找的標準,你會很危險。”卓璞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不緊不慢道,“這些天,晚上不要再出門。儘量避開有陰影的地方,讓你的影子時刻跟著你。”
寇老乾部也知道自己現在處境危險,點了點頭。
係統顯然是被這個世界嚇得不輕了,回家的路上一路都在哭唧唧:【這都是什麼鬼,說好的文明世界呢?】
寇秋安撫它:【沒事,隻不過是一個肢解狂魔而已,不可怕。】
係統差點汪的一聲哭出來。
這到底是哪兒不可怕了?!!
他們在街上找到影子時,影子正在攙扶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過馬路。等他把老人攙過去了,老人站在安全的街對麵,鬆了一口氣,道:“小夥子,你人真好,你叫什麼啊?”
影子說:“老子叫——”
話還沒說完,他頭上戴著的耳機裡便傳來一聲清晰的咳嗽。
影子隻好憋屈地改了口,“我叫雷鋒。”
老奶奶顯然被他逗的不輕,笑的合不攏嘴,“學習雷鋒啊?哎呀好孩子好孩子......”
身穿大背心破洞褲的好孩子渾身僵直接受了她的撫摸。
監督他的耳機幽幽在他耳朵裡說:“這才對嘛。雷鋒精神,講究的就是做好事不求回報,永遠應該把我們的人民放在第一位。因為腦子裡隻有人民、沒有自己的人,才能得到崇高的榮譽和威信。反之,如果腦子裡隻有個人、沒有人民的人,他們遲早會被人民唾棄!”
影子感覺自己現在非常想罵街。
這群神經病。
強迫他一個生性就自由不羈的青年投身到為人民服務的事業之中,整天就隻能待在街上抓個小偷讓個座,維護這片治安,這是人乾的事?
一天下來,連管這一片的交警都跟他熟了,瞧見他就笑嗬嗬說:“這不是雷鋒同誌來了麼?”
天知道他一點也不想當雷鋒,他隻想當一陣自由的風,醉臥美人膝,抱擁真絕色!!!
耳機批評道:“你這個思想就不對了。人生價值的實現,有很大一部分就在於你對社會的貢獻,你這種享樂主義要是盛行,將對我國的崛起造成很大的威脅。”
影子:“......”
神特麼享樂主義。
神特麼威脅我國崛起。
他一個影子要操心毛線國家崛起哦,這頂從天而降的大帽子還能來的更大一點嗎?
寇秋站得遠遠的看了他一會兒,隨即欣慰地對自己另一個崽說:【看來他很有收獲,思想都得到了淨化。】
係統看了眼此刻活像是顆被霜打了的茄子的影子,實在不明白宿主到底是從哪兒看出來這一點的。
這難道不是懷疑影生.JPG麼?
內心充滿愛的老父親寇秋絲毫沒有察覺,仍舊沉浸在他把一個五毒少年教導成五講四美好青年的激動之中,對著係統感歎了許久回頭是岸。
係統說:【哦,有本事你把那個肢解狂魔也教導成這個樣子啊?】
寇秋:【......】
笑容逐漸消失。
這一晚,家裡的各樣東西例常開會。寇秋在燈光下完成今天的作業,忽然間聽到靠在窗邊的影子笑了一聲,盯著那路口旁的一輛車說:“那個人,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
寇秋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隨即也站起身,朝著樓下望去。
那輛車停在陰影裡,可靠在車邊的人的身形卻極讓人眼熟,兩條標誌性的長腿交疊著,似乎是在默默等待些什麼。
“那不是卓老師?”寇秋說,“他在底下乾什麼?”
影子笑的更加詭異了,坐在窗台上一個勁兒摸自己炸成煙花的頭發。
寇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給卓璞打了個電話。
“卓老師,”他說,“我在我家樓下看見你了,你是有什麼事嗎?”
那端的卓璞聲音平靜無波,道:“隻是在等候一位友人。”
寇秋一頭霧水,這馬上就要十一點了,等友人?但他向來尊師重道,隻好說:“哦......那——”
他本想說老師晚安的,誰知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那邊的花孔雀嚷嚷開了。
“我們過來才不是為了保護你呢!”
寇秋:“???”
花孔雀頓了頓,像是察覺到自己說漏口了,立刻改口:“我們討厭死你了,我們、我們一點都不想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