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
狼崽子嘟囔的聲音小了點,悄悄坐的近了些,幽綠的眼睛瞧著他,像是兩個發亮的小燈泡,鋥亮鋥亮的。
“哥哥那裡,不是也有軟軟的毛嗎?”
寇秋剛下意識想問哪裡,卻猛地反應過來,一下子蹙起了眉頭。
“小白?”
狼崽子咽了口口水,抱著尾巴,坐的離他更近了,幾乎要整個人貼上來。他身上的熱氣毫無保留地傳遞到寇秋身上,讓寇秋覺得自己竟然也開始變得滾燙,皮膚都在灼灼發著熱。
“我想摸摸,”狼崽子說,“我想試試,哥的毛是不是和頭發一樣軟。”
又細又軟的,如同嬰兒的毛發一樣豐盈,放在手裡捏著時,就像是兔子的一小撮毛茸茸的尾巴。
係統哦嗬了一聲,倒有點意外,登時對狼崽子刮目相看,【看不出來啊!】
寇秋:【......什麼看不出來?】
色-心嗎?
他轉過頭,語重心長地教育小白,“小白,有些地方,一般是彆人不能碰的。”
小白嗷的一聲叫,幽綠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圓滾滾,顯然非常不服。
“為什麼?”
他蹭蹭地把自己的大尾巴塞進了寇秋手裡,立刻得了理,說:“看——哥哥你就在摸我!”
對於這樣光明正大的碰瓷,寇秋愈發哭笑不得,隻好道:“這不算。”
“怎麼不算?”
狼崽子登時更委屈了,又低下頭,把耳朵也塞他手裡,“那這個呢?”
寇秋為難道:“這個......”
小白看了他一會兒,換了個方向,把寇秋硬讓他穿上的衣服脫下來了,對著寇秋,“那這個呢?”
寇秋:“......”
不。彆想了。
哪怕你讓我把變成原形的你摸一遍都不成。
他語氣堅決,“沒得商量。”
狼崽子蹲在床腳,兩隻耳朵立刻蔫噠噠垂了下來。他蹭了蹭床單,也不說什麼公不公平的話了,就把身子轉過去,用挺直的背對著寇秋,尾巴毛一下甩過來,糊了寇秋一臉,明顯地等著人來哄。
寇秋把作亂的尾巴握住了,又按回到床上,不禁好笑,像是在看小孩子發脾氣。
“小白生氣了?”
小白悶聲說:“是啊。”
寇秋聲音也柔了點,“那小白和哥哥說說,為什麼喜歡摸頭發?”
“要舔毛的啊!”小白蹲的更直了點,烏黑的眼睫垂下來,認真地和他解釋,“都要舔的,舔完之後,沒了臟東西,毛毛才能長得更茂密啊!”
寇秋:“......”
謝謝了,我不用。
他乾脆也蹲在了床腳,就聽狼崽子蹭了蹭床單,小聲道:“明明是我拿回去的,可是卻是他用了。飯也是做給他吃,白天也是陪著他玩,都沒我的份——”
想想都讓狼委屈。
寇秋隻聽見一個“做飯”,不由得更加茫然。
“做什麼飯?”他想了想,又摸摸小白的頭,“小白要是喜歡,哥哥明天也做給你吃。”
狼崽子哼哼唧唧的,總算答應了,把頭伸過來,示意和好地蹭了蹭。
這還差不多。
他得寸進尺,長而殷紅的舌舔出來潤潤嘴唇,進一步提要求,“他有的,我也要有。”
寇老乾部說:“他?”
“就是季白,”狼崽子幽幽地望著他,“我也要。”
寇秋哭笑不得,實在是想不到這孩子的嫉妒心居然這麼重,再瞧他蹲的筆直,一副你不答應我就不依我就鬨的樣子,也隻得點頭。
小白小聲地吐出一口溫熱的氣,總算心裡舒服了。
他沒有再過多打擾寇秋,很快便變為了原形,從房間中竄了出去。臨到了門口還扭轉過頭來小聲地嗷嗚一聲,提醒寇秋不要忘了和他的約定。
瞧見寇秋擺擺手,他便飛快地從門前竄過去了,迅疾的像是道一閃而過的烏黑閃電。
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在寇秋看不到的角落,狼崽子立起兩條後腿,熟門熟路地在門把手上擰了擰,進入了季白的房間。
它在房中暖融融的地毯上臥下了,唇中慢慢溢出幾聲低低的嗚嗚聲,伸了伸爪子,又爬了起來,將它前兩日拉過來的衣服悉數藏在了肚子底下,這才滿足地睡去了。
這個冬日似乎格外的短,在寇秋意識到時,已經到了年關。過年的那一日,季白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家中所有的保姆也都回了家,隻剩下他們兩個,肩並肩站在廚房的櫃子前包餃子。寇秋包的餃子一個個白白胖胖,像收斂了翅膀的大白鵝;季白沒學過,包出來個個都像是餓的麵黃肌瘦的難民,隻剩下一把瑟縮的外皮,裡頭的肉都不夠小半勺。
季哥哥還很滿足,把自己的餃子和弟弟的緊緊靠在一起,找了四顆黑芝麻當眼睛,暗戳戳地發了朋友圈炫耀。
【季白:和安安。】
寇老乾部探頭望了望,非常不解風情地說:“哥,不能靠這麼近的,兩個會黏在一起。”
他伸出白生生的胳膊,輕而易舉便把兩個餃子分開了,隔得遠遠的,“這樣才好下鍋。”
黏在一起?那感情好。
季哥哥眼睜睜望著它們倆被銀河阻絕,嘴上應著說好,立刻便偷偷上手,又把它們倆放在一起了。因為不放心,還用手指用力捏了捏。
等寇秋把擀的皮都包完準備下鍋時,兩個已經牢牢地貼住了,一分開就要傷筋動骨。寇秋無法,隻好把它們一同扔進了鍋裡,做了一對亡命鴛鴦。
除了餃子,二人還備了火鍋。熱騰騰的白氣向上蔓延著,裡頭的火鍋底料已經汩汩地沸騰了,被寇秋扔了許多芝士心的年糕與寬粉。
季白卷起袖子幫著洗菜,嘴中猝不及防便被塞了一個煮熟的餃子。他下意識地咀嚼著,卻嘗到了有一顆小而圓的東西在唇齒間咯噔一聲,不由得將它吐了出來,“這是什麼?”
低頭再看是,原來是一顆紅豆。
紅豆還沒熟,硬生生的,輕巧地滾落在他的掌心裡。季白把它捏的緊了點,放在指尖拿起,打量著。
“恭喜哥,”青年笑著道,“這麼多餃子裡,隻有一顆有紅豆的,代表著運氣,正好被哥吃到了。”
他的眉眼都舒展開來,眼睫彎彎,“哥這新的一年——一定能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麼?
季白將紅豆握得更緊,神情若有所思。這一夜守年夜,季白早早便去睡了,半夜後,狼崽子如約而至,陪著他看完了整台春晚,笑得隻會倒在他懷裡頭嗷嗚。
新年的第一天,寇秋在整理被子時抖出了一個薄薄的紅包,裡頭有一張黑卡,還有一個小信封。
他拆開信封,紙上隻有寥寥幾句,筆鋒乾淨利落。
【我的安安,新年也要平安順遂,萬事順意。】
再看那張卡時,是不限額的黑卡,全球限量版。係統崽子倒吸了一口冷氣,欽羨地說:【真有錢,夠娶好多媳婦兒了。】
哪像它,辛辛苦苦乾了這麼多年,也就勉強攢了點老婆本。
寇秋將信紙上的話翻來覆去讀了幾遍,心頭慢慢湧上了點彆的滋味,像是有輕盈的氣泡充盈著,帶著他的心也飄起來。
他出來時,恰巧看見季哥哥圍著圍裙正兒八經從廚房走出。他的襯衣鬆鬆扣著,小臂處的袖子挽起來了三圈,露出的手臂線條清晰,能看見上頭細細的淡青色血管。
可他身上的圍裙上,印滿了金燦燦的小太陽,童稚又可愛。季哥哥將勺子放置在碗裡,滿足地後退一步,端詳了下。
寇秋:“......哥?”
這是什麼裝扮?
“安安起來了?”
季白脫掉圍裙,隨時將小太陽的圍裙搭在了椅背上,衝他笑笑,“洗漱下,過來吃飯吧。”
簡單清洗過後,寇秋坐在了桌前。
整個碗裡盛滿了營養不良的餃子,一個個瘦弱不堪。寇秋夾起一個,塞進嘴裡,嚼了兩下,頓時就聽見咯噔一聲。
寇秋:“?”
他吐出來,一顆圓滾滾的紅豆就掉落在了盤子裡。對麵的傻□□啪啪鼓掌,說:“我家安安運氣就是好!”
寇秋沒當回事,繼續吃。吃到第二個時,又感覺牙齒猛地一咯,吐出來,又是顆紅豆。
傻哥哥盛讚:“我家安安是福氣寶寶!”
寇秋:“......”
他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怎麼不吃了?”季白望著他,柔聲問。
寇秋警惕地望著他,問:“哥,沒了吧?”
季哥哥不讚同地蹙蹙眉,糾正他,“這是福氣,不該這麼問。”
寇秋:“......”
他把一盤餃子吃完,也吐出了十幾顆咕嚕嚕到處滾的紅豆,滾的滿盤子都是。每吃出來一個,傻哥哥都要給他鼓一波掌,還要拍照在朋友圈炫耀弟弟的運氣,“瞧我們安安多有福氣!”
寇老乾部捂著酸疼的牙:“......”
這特麼不是福氣,是打定了主意想把我的牙咯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