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雖然力量不太夠,但格鬥技巧卻是半點沒忘。他乾脆利落乾倒了兩個,反過來把刀架在對方脖子上,這才出聲催促,“不快點?”
他怕自己按不住。
兩個被派來保護他的人如夢初醒,趕忙把剩下的人給解決了。幾個人全都被製服捆住,那倆人瞧著他,還有點愣。
“......方揚?”
“嗯。”
倆男人咽了口唾沫,隻得乾笑。
“我們隻是從闞局口裡聽說過你,沒見你打過人。沒想到打起架來,這麼......”
生猛哈。
寇秋謙虛:“過獎,過獎。”
不不不,一點都不過獎!
沒過一會兒,男人也趕到了。這一層全被封鎖,闞峻從VIP電梯上來,緊抿著薄唇,手裡還拿了根煙,沒點燃。他上上下下看了寇秋好幾圈,確定對方毫發無損,這才啞聲道:“......揚揚。”
寇老乾部明白他的心情,說:“我沒事。”
闞峻的胸膛用力起伏了幾下,也顧不得還有人在這裡,一把把他禁錮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他的下巴擱在少年的頭頂,一下一下地磨蹭著,寇秋貼在對方身上,還能感覺到裡頭跳的飛快的心跳。
砰砰砰,仍然沒從驚怕中平複的心,敲的像是密集的鼓點。
“叔連累了你。”
他聲音嘶啞道。
寇秋說:“沒事。”
“有事。”闞峻糾正了他的說法,又抬起頭來,望著眼前人。跟來的下屬們都仰頭望著天花板,像是要在上頭看出一個洞,闞峻卻絲毫沒有顧忌彆人,事實上,他也看不見彆人了,他隻把寇秋的臉抬了起來,反複地摩挲少年的頭發。
“走。”
他們上了車,闞峻給他請了快兩個月的病假。車上有下屬打電話來告罪,“是我查的不全,不知道那家醫院還有他們的股份。”
闞峻仍然緊緊抓著身邊人的手,眸底顏色深濃。
好在方爺爺安然無恙,對那麼個一腳已經踏入棺材的老人,那些人還沒有心情去管。方爺爺因此逃脫了一劫,換了個醫院,身體狀況並沒有受到大的影響。
這應當也是唯一一件好事。
這個晚上,闞峻無數次從夢裡驚醒,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燈去看旁邊少年的臉。他反反複複拿自己的手去試探少年的鼻息,最後,就連寇秋也被他驚醒了。
“闞叔?”
少年說,聲音含含糊糊,抱住他的一條手臂。
“還不睡?”
闞峻借著這燈光,一眼一眼認真地看他,嗯了聲。
“叔不困,”他說,“你睡。”
寇老乾部歎了口氣,索性也不睡了。他翻過身,壓在男人身上,想了想,忽然問:“叔想不想抽煙?”
“......”
這句話,幾乎成了他們之間的約定俗成,隻要一想抽煙,便代表著戒煙糖要開始發揮作用。最初大多隻是親親,後頭就發展成了烈火燎原,呼啦啦把兩人一塊兒燒個乾淨。
可在親近後,寇秋主動說出這句話,還是頭一次。
小闞叔叔立馬就脹頭脹腦,站起身來和人打招呼。
但闞峻歎了口氣,卻並沒動。
他隻是抱著身上的人,說:“揚揚,不用。”
“我覺得用,”寇秋坐在他腰上,很固執,“叔,反正也睡不著,不如做點有意思的事。”
闞峻呼吸粗了,手掌用力固定住他。
“揚揚覺得......這是有意思的事?”
“嗯。”
闞峻黑沉沉的眼望著他,忽然間啞聲笑了下。
“叔能讓它變得更有意思。”
他沒讓少年再下來,就直接維持著現在的狀態慢條斯理拉下衣服。等弄完後,床單亂的不能看,闞峻拿過床頭的衛生紙,嘩啦啦拽了一大截,伸手擦拭著。
擦著擦著,他眼睛閉了閉。
少年為什麼突然想做,闞峻心裡很清楚。說到底,是因為看自己的情緒不太對,所以過來用這種方式安慰自己。
闞峻也的確被安慰到了,可這終究無法真正解決問題。
他瞧著床上已經累得熟睡的少年,眉頭緊鎖了一整夜。
怎麼能讓揚揚遠離這種危險?
他想了很久很久,等到想完時,外頭已經是黎明。
天大亮了。
寇秋如今已經大三,馬上就該邁入實習崗位,其實課業都不算多。有了病假,他便專心在家複習準備公考,並沒有半點不願意。闞峻派了四個人寸步不離陪著他,並儘量減少了他在這段時間的外出動作。
這也是無奈之舉,凡是新東西的推行,往往都會威脅到一部分人。
那部分人利益受了損,自然不甘願。要是利益受損的大了,做出什麼過激之舉,也真的無法控製。
闞峻實在沒辦法做到讓少年暴露在危險裡,隻能把所有能想到的、已經有了的防範措施都堆到少年身上,自己卻避免不了在外頭露出鋒芒。他看得出現在所存在的弊端,這弊端除非大刀闊斧地砍掉一部分,否則絕不能消除,久而久之,必然會造成更壞的影響。
措施正式推行的第三天,闞峻的車出了意外。刹車失靈,一路往馬路中間狂衝而去,幾乎被來不及刹車的幾輛大車夾成了鐵餅,好在裡頭的司機命大,安全氣囊彈了出來,護住了他,撿回了一條命。
而闞峻,在那天根本沒坐上那輛車。
發生之後,新聞媒體都沒有報道,而是把消息按了下來。寇秋也不知道這起車禍,隻知道那幾天,闞峻身邊的人數似乎也變多了。
膽戰心驚的日子持續了幾個月,直到過年才消停。這一個年,寇秋把方爺爺也接回了家,讓他坐在輪椅上看春晚。老頭子清醒了,就抬起眼看幾眼,笑兩聲;不清醒,就自己靠在靠背上,昏昏沉沉地睡。
寇秋親手包的餃子,方爺爺也咬不動,隻能被喂著勉強吃點流食。那一盤餃子,最後大多都進了闞峻的胃,餃子裡還包了蝦仁,一口咬下去,脆生生的,又鮮又嫩。
鞭炮紅彤彤,炸過了一響又一響。男人穿著深色的毛衣靠在沙發上,伸手在身旁的位置上拍了拍。
寇秋靠過去,枕著他的胳膊,伸出手臂,手心向上。
“闞叔,”他說,“壓歲錢呢?”
闞峻一怔。
少年還在眼巴巴看他,顯然是要紅包。闞峻在身上摸了摸,竟然當真摸出了一個厚厚的紅包,塞得鼓鼓囊囊的,遞給寇秋。寇秋意外地接過,拆開來,就從裡頭倒出了滿滿當當的粉紅色鈔票。
裡頭還夾雜著張信用卡,全新的。
“壓歲錢,”闞峻說,“要是不夠了,再說。”
他如今手已經不會再下意識去拿煙了,想拿煙時,自然而然就抱住了身邊人,在他唇上印了印。少年剛剛吃了顆奶糖,很甜。
一直甜到了心坎裡。
寇秋把大鈔都攤在沙發上,一張一張地數——這麼多,這得有多少?
闞峻低低笑了聲,很快卻不笑了。為了數清楚,少年微微向下彎著腰,手撐在沙發上,屋裡頭又暖和,他隻穿了件薄薄的針織毛衣,後背和腰部的線條都被清楚地勾勒出來。瘦瘦的,形狀卻很飽滿。
他的喉頭忽然便動了動,目光像是被釘在了上頭,動彈不得。
“闞叔?”
寇秋直起身,還在問,“這到底是有多少?好像太多了,要不我再給你發個紅包發回去?”
他扭過頭,卻發現男人眸色變了。裡頭深濃一片,說不出究竟含著什麼,可一眼望過去時,總有點令人驚心。
寇老乾部嗓子忽然有點兒發乾。
“叔......”
“乖,”闞峻說,“過來。”
“叔再給你包個大紅包。”
好好地塞給你。
這紅包和彆人的紅包都不一樣,不僅顏色沒有這麼深,而且還是極其罕見的圓柱形,裡頭也不知道到底塞了多少鈔票,鼓鼓囊囊的,昂頭昂腦,可以直接立在那裡。寇秋一眼看到,立馬就搖頭:“這太多了!我不能收。”
男人不聽,固執地堅持要給他:“叔的,可以收。”
寇秋和他推來推去,紅包一會兒到了他手裡,一會兒又被拿回去,來來往往的,倆人都氣喘籲籲,寇秋脹紅著眼眶,簡直要哭了,“我真不能要......”
闞峻嗓音發緊,“得要。”
一個好好的紅包被倆人推來推去,各種招式用了一回,鬨到最後,紅包裡的錢全都灑了出來,灑了寇秋一身。方爺爺這會兒不在客廳,在臥室裡看電視,要不親眼瞧見兩人這場大戰,哪怕是清醒了,也得被重新給氣糊塗。
寇秋把身上灑的鈔票都撿起來,可委屈:“我都說了不要了,哪兒還帶硬給的?”
闞峻幫他擦,聲音滿足,“嗯。”
過年發紅包,本來就該是這麼有意思的運動才對。闞峻覺得自己發上了癮,下了定論,“明天早上,叔再給你包一個大的。”
大到彆人都沒有的。
寇秋:“......”
這到底哪兒是給他的紅包?
這分明是給闞峻自己包的一個大紅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