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 野花哪有家花香。(1 / 2)

厭春花 六棋 11531 字 4個月前

出事時慶峰等人也在附近, 但是人群擁擠,大街上的形形色色瞧著熱鬨無害,他們也就降低了戒心。

以至於身手反應慢了半拍,等掀開擋路的障礙物時, 事情已經不可阻止地發生了。

“師叔——”

慶峰麵露凝重, 難堪地瞪著眼前一幕, 對新婦所作所為的震驚, 遠大於看到陸道蓮遇刺的駭然。

這絕對是讓人難以預料的,尤其像寶嫣這樣, 軟弱膽小, 關鍵時刻,卻又能為了心上人, 把自己性命交出去的女娘能有幾個?

沒想到, 沒想到她為了師叔能做到這種地步。

陸道蓮抱起已經疼得暈厥過去的懷中人, 陰冷地橫掃一眼見勢不妙,正打算逃走的刺客,對晚到一步的慶峰吩咐:“抓住他們,我要親自動手……”

更多的話隱入艱澀的喉中。

懷裡的血腥味提醒著陸道蓮,當務之急是帶新婦去療傷, 凶手之事之後再說。

顧不得心中噴湧的震驚憤怒, 麵色陰沉如水, 情緒交織複雜得如同身陷旋渦的陸道蓮,抱著寶嫣緊急趕往距離最近的一家醫館。

高大的身影抱著帶血的婦人, 杵在醫館門前時,宛若來尋仇的煞氣模樣,駭得藥仆連連後退。

直到陸道蓮開口:“叫你們館主出來,救人。”

藥仆才悚然驚醒, 連滾帶爬地往屋裡喊:“來,來,師父快來。”

開在離鬨市不遠處的小小醫館,萬萬想不到在同一天,普通的門檻會被一些身穿鎧甲,進進出出的人影踩爛。

受傷不輕的寶嫣躺在室內的床榻上。

旁邊是正在救治她的大夫,看著出身富貴之家的年輕婦人漸漸露出難色。

寶嫣雙眼緊閉,一無所知。

她嘴皮發乾發白,兩眉緊蹙,正處於生死不知的昏迷狀態。

外間,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晏子淵收回目光。

恨恨地瞪向一直注視著屋內動靜的人影,壓低聲線惡聲道:“人是你偏要帶走的,現在卻被弄成這副模樣。這就是你說的照看?”

說要去城裡小住那天,晏子淵就不同意他們二人這麼做。

一個是他有血脈關係的親兄長,一個是他成親過門的妻子,為了借種,他把自己婦人讓給陸道蓮。

他們二人在後宅怎麼廝混他都沒異議,隻要給他生出個嫡子出來。

可是搬出去小住算怎麼回事,奸夫淫-婦,還處出了感情不成。

“她若真出了什麼事,你想害死我啊兄長?”

且不說新婦家裡留在北地的家仆們會不會鬨事,光是南地的蘇家就不會善罷甘休。

新婦若是死了,她那幾個兄長絕對會找自己報仇。

晏子淵捏緊了拳頭,懊悔的情緒蔓延,牙都快咬碎了,他就不該讓陸道蓮將人帶走。

“你可真是……”

方才一直陰氣沉沉沒出聲的陸道蓮忽地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上,他盯著一來就大發雷霆,滿身暴躁之氣不悅地衝他撒火的晏子淵,冷聲質問:“你在裝什麼?”

“蘇氏女她現在這樣,難道不是跟你有關?”

晏子淵腦中一片空白,麵上露出一絲驚愕,“什麼。”

陸道蓮麵無表情地諦視他,嘴角慢慢扯出一抹譏諷的味道。

當著晏子淵的麵,陸道蓮將大街上發生的事情冷冷說了出來。

尤其是寶嫣受傷那一幕,那幾個宵小之輩再行刺時說出來的話,無一不在昭示是誰在幕後指使他們。

再加上,晏子淵從他們遇刺到出事,僅僅半個時辰內,他就趕了過來。

“不僅能找準我們身處在哪條街,還能立馬知曉我將蘇氏女送到哪家醫館,你敢說這些和你沒有一點乾係?”

“因為不滿我與蘇氏女違抗你的意願,亦或是想給我們一點教訓,所以你便出此下策……”

麵對質詢,晏子淵似乎啞口無言。他,他確實不滿他二人偷生情愫,不將他放在眼裡。

可是他沒那麼傻選擇這種時候動手,他們二人於他還有用,來這裡是因為下麵遞來消息。

而他也確實有派人盯著他們注意動靜,倏地,晏子淵愣怔,那個傳話的府兵說的“有人想害夫人,請郎主速速營救”。

這是種預測,他當時沒留意,現在回想。

誰會提前預知新婦會遇害?

發覺陸道蓮認定此事是他安排的晏子淵,感受到來自對方身上的危險氣息,當下咬死了不承認是自己做的,“不是我,與我沒關係!”

“我……”

他話未說完,屋子裡出來一人。

賈閒:“大人。”

外邊的兩道身影不約而同地朝他望去,雖是相似的相貌,陸道蓮的存在更器宇軒昂,眼神銳利如鷹,頃刻便如盯緊獵物那樣,危險地看著賈閒,“她怎麼樣?”

似乎和剛才晏子淵的爭執相比,他更關係屋內人的傷勢。

而晏子淵在看清醫館的大夫是賈閒以後,神情和眼神刹那發生變化,他在大驚和懷疑、憤怒中輾轉不定。

顯然已經認出了賈閒就是當初拿藥欺騙過他能治好的江湖騙子,他竟然在為陸道蓮做事?

那當初為他醫治的賈閒,是他誤打誤撞找來的,還是被人有心安排在他身邊的?

明顯察覺到晏子淵惱羞成怒,氣息發生變化的陸道蓮依舊保持著麵不改色的姿態。

除了漆黑冷厲的眼中,會在觸及房中寶嫣的身影時,閃過一絲擔憂,麵色稍顯凝重,一切看不出什麼不同。

直到同樣無暇理會身份被暴露出來的賈閒道:“啟稟大人,少夫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她……”

他目光在麵前長相相似的人影上,隱晦地逡巡。

等到陸道蓮耐心告罄,目光摻雜幾分陰鷙,賈閒才卑躬屈膝地道:“方才小的替夫人把脈,從脈象上看,發現少夫人,已經懷有兩個月身孕了。”

此話一出,當下就連不動如山,向來運籌帷幄的陸道蓮都失神了一瞬。

雖說他和蘇氏女在一起,是為了讓她借種,可她身體嬌弱,從他帶晏子淵圓房起,她肚子裡就一直沒傳來消息。

他也一直拿她作為修煉勘破塵世的工具。

兩人在一塊,懷沒懷孕似乎都沒那麼重要 ,重要的是蘇氏女親口對他表露出愛慕之意。

她在這段關係裡不可自拔地戀慕上他,糾結過掙紮過,最後還是控製不住想要投入他的懷抱,即使知道會惹她的夫婿不高興,還是要和他相互依偎。

如此深的情意,陸道蓮初始總是沒當回事,並不正眼看待,和她相處間也總是相互撩撥,透著幾分戲謔之意。

可如今,她能在他有危險之時,挺身而出為他擋刀,縱然陸道蓮不是那等輕易被影響情緒的人,還是不由地為她動容。

就憑她那份決心,她敢那麼做,義無反顧,陸道蓮心中豁開的那條口子,就好似有汨汨暖流在流淌。

突地。

晏子淵目光在他兄長和騙過他的藥郎之間來回轉了一圈,出聲問:“你說的是真的?新婦,她真的有孕了?”

懷的是陸道蓮的種,終於,他不用再忍了。

賈閒:“千真萬確,若是郎君不信,可以再請其他大夫過來,為少夫人把脈。”

得到確信的回答。

趁陸道蓮不曾開口,晏子淵便道:“不用了,你把人收拾好,我要將她帶走。”

現下這種情況,是不可能放任新婦留在一個小小醫館的。

而且尤其,不能繼續讓其他人靠近!

陸道蓮若有所覺地緩緩朝晏子淵看過來,二人對視。

晏子淵道:“當初說好,我分你成兵力,你幫我讓新婦懷上身孕。如今,交易已經完成,新婦也借種成功,從此往後,你們二人再無其他乾係。”

“不要再來往了,這些日子,多謝兄長幫忙,弟銘記在心,感激不儘。”

晏子淵掩住眼中的諷刺,像是嫌刺激的還不夠,竟當著旁人的麵,朝陸道蓮感謝地鞠了一躬。

然後不顧任何人的阻攔,吩咐府兵,直衝室內奔去。

“大人。”

賈閒驚訝地將目光投到毫無動作的陸道蓮身上,“要不要攔下他們……”

聽了晏子淵的話,陸道蓮眼裡閃過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