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 / 2)

厭春花 六棋 8573 字 4個月前

昨夜一場大雨,洗的殿堂前的地麵澄如明鏡,牆角芭蕉青綠,儼然一副好風景,寶嫣初來乍到,看什麼都稀奇。

金麟沒有這麼宏偉的佛寺,隻有宣揚道法的觀,羅氏從前信道,佛法弘揚後又開始信佛了。

寶嫣個人沒什麼信仰,但為妨羅氏寂寞,母親信什麼她便陪信什麼,像牆頭草沒自個兒地決斷。

昭玄寺盛名在外,最近剛舉辦了普渡眾生的活動,隻要信眾抽到上上簽,就能免去食宿留在寺裡聽大師指點迷津,得到解脫。

羅氏花了點小心思,用錢從樂於助人的信眾手上買了兩支上上簽,獲得了入寺聽經的資格,當日就幫寶嫣收拾好行禮,將她送去了山裡。

羅氏自個兒沒空,還將自己的名額讓給了寶嫣身邊的婢女,主仆二人入住昭玄寺早就備好的廂房,一住就是半個多月,每日兩點一線,廂房——特定的殿宇,聽經打坐然後回房歇息,稱得上深入簡出。

日子過得也還可以,就是日日吃素,婢女說嘴裡能淡出鳥來,佛寺不好吃葷的,寶嫣隻有給錢給婢女,讓她跟人一起到山下帶些解饞的零嘴回來,素餅甜糕算是佛祖能接受的東西,不算犯禁。

就是婢女不在,剩她孤身一人,寺裡雖大,香火鼎盛,客源不斷,但也極為惹眼。

就像現在,入寺那天就遇到的左中侯家的公子見她一人在殿前逗留,像聞著味兒的蒼蠅般圍了過來,“阿嫣,這幾日怎麼不在蘭華殿見著你?”

“是不是病了,瞧你臉色白得透光了,可心疼死我了。”

“心肝兒,你可得照顧好你自己,等下了山,到我的宅子上休養休養去。”

一個喜歡自作多情,腦子彆在褲.襠的紈絝子弟,自詡風流實則下作,呼出來的氣幾乎急不可耐地想要與寶嫣貼近。

她後退一步,自然地與他拉開距離,“公子,聖殿之前,不可無禮。”

她一本正經。

紈絝看得眼熱,像一條對著潔白純欲的嬌花垂涎三尺的狗,倉促答應,“哦哦,是該講禮。”

轉念一想,這樣的美人輕易放走又不甘心。

但那頭寶嫣看似雖笑,卻早已沒什麼耐心應付這種色心沒腦的傻子,除了剛認識那天覺著他左中侯的家世還算不錯,到摸清楚他是怎樣的人,寶嫣已經將其從夫婿人選中剔除了。

不堪為良配,不過逗逗這蠢貨也算給她在山中無趣的日子增添些樂子。

為了避開對她死纏爛打的紈絝,她根本沒去主殿聽經,而是自己尋了個小佛殿躲清閒。

這裡地形寶嫣已經摸清,在紈絝過來前,她身姿看似弱柳扶風,腳程卻很快跑到了小佛殿的後門處,嬌喘籲籲地扶著心口,回身微微一笑:“公子,你怎麼不來追我呀?”

她知道抄哪條小路能去往主殿,大庭廣眾下,有自信即使把人耍得團團轉,對方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寶嫣不做停留笑著倒退,打算瀟灑離去,卻忘了身後

門檻,小腿一軟朝後倒去,嬌軟的身子撞上一道寬闊的胸膛,細腰被一隻手牢牢接住,那攥物一般的力氣掐得她兩眼冒出淚花,臉頰嬌豔欲滴,懵懂懂愣怔怔地仰頭朝如修竹般的身影望去。

對方低頭,和她對視一眼,才緩緩抬眸輕掃那邊紈絝的方向,佛殿清幽,菩薩手持淨瓶慈悲端莊,“此處是清修的地方。”

隻清冷地告誡了這一句,就鬆開了寶嫣,不再看她,徑自跨過門檻,帶著他的隨從朝殿內走去。

左中侯家的紈絝大概是怕被人發現與寶嫣在殿內調情,不守規矩,早已逃之夭夭。

寶嫣留在原地怔忪半晌,臉色變來變去,神思不清,方才她的故意戲弄,是不是都被這人撞見了?

寶華殿是昭玄寺主殿,內裡寬廣,深梁高柱,可容納上千人,供菩薩一百零八尊,最大的尊者便是佛陀,渡世觀音在旁作為使者。

每日這裡會有一場高僧講習,座位五百個,高僧講完,信眾可留下來互相探討佛法,也能自行入定打坐。

寶嫣不喜歡和太多人待在一塊,總覺得吵,這也是為什麼她會自己隨意找個很少人去的殿宇待著。

她好些天沒來,孫芳紫隔著一個座位還要和她講話。

她跟寶嫣身旁桌子的人換了個位置,打量她臉上的脂粉,“你到哪裡去了,不會是在避著我阿兄吧?”

“他那人傻傻的,嘴巴不會說話,你可彆信他的。”

“上回要是讓你哪裡不舒服,我替他同你道個歉。”

孫家兩個兄妹,從小與寶嫣認識,孫芳紫為人精明,孫信邈就是大傻個兒,明知寶嫣不喜歡她,還奢想能娶她為妻,整日阿嫣阿嫣地叫,還鬨得人儘皆知。

寶嫣:“我知道了,不會往心裡去的。”

孫芳紫放了心,還想繼續跟寶嫣做朋友,“那就行,你用的哪家的粉膏,這麼細膩,我也去買一個試試。”

寶嫣說了珍寶閣的名字,孫芳紫迫不及待地去找婢女交代購置事宜。

大殿裡人多了依舊有種身在曠野的孤寂感,還沒有窗,隻有前後左右四個出入口,沒有師父主持,都在說話,顯得吵吵鬨鬨。

寶嫣在想乾脆要不要歇息去,就算羅氏要她對著菩薩請求賜她一門好姻緣,這次來了這麼多人,許了那麼多願,菩薩該聽誰的?

一群香火客裡,撒錢捐助的大把人在,就連孫家都捐贈了一車,寶嫣的捐贈跟他們比起來簡直九牛一毛。

她要是菩薩,她肯定先眷顧最有錢的那個。

寶嫣剛想起身,就看到孫芳紫的大兄跟著一行人從另一道門進來,大漢以左為尊,大大咧咧的孫信邈到了那個眉眼淩冽的陌生郎君麵前仿佛都長出腦子了,沒半點造次。

“他是誰?”

孫芳紫剛回來,沒想到寶嫣這麼快就感覺到她的存在,她還想偷偷繞到她背後嚇唬來著。

計劃失敗,她順著寶嫣目光看去,恍然大悟道:“你說僧太子麼?”

“他

是先皇後遺孤,被封為太子,十歲的時候跟隨貴霜國來的高僧說要出家,聖上不允,隻讓他帶發修行,及冠後就得還俗管理朝事。”()

;這次來是為了給他師父慶生的,他常在蘭華寶殿休寢。孫芳紫承認道:;在場的世家貴子貴女沒一個不是奔著討好他的目的來的,我跟我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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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認為寶嫣應當也有那方麵的想法,“可惜太子不大好親近,看人的時候像塊冰,捂不熱……”

“你要是想認識,我讓我兄引薦引薦?”

寶嫣笑容含蓄,搖了搖頭,“可不敢高攀。”

今日講經的是昭玄寺方丈普詩彌,他就是孫芳紫口中那位“太子師父”,也因為僧太子的出現,寶華大殿裡寶嫣眼熟的一些紈絝子弟和嬌氣些的貴女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