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2 / 2)

厭春花 六棋 9242 字 4個月前

寶嫣站定,想聽他到底要聊什麼。

陸道蓮低頭看她,“孤不知道,孤做了什麼,讓你還在生氣。”

寶嫣眼神閃爍,狡辯,“殿下在說什麼呢,我怎敢生殿下的氣?”

陸道蓮:“上回信邈來了,他要送你回房,你招呼不打便自己走了……”話裡話外指向寶嫣,這不是生氣是什麼?

原來他都知道,寶嫣不再辯解,神色上已經承認了陸道蓮的說法,她眉眼上挑,從腳到頭地打量他。

那般無禮放肆,不受拘束,寶嫣也不怕陸道蓮會發火,他發火了正好,寶嫣輕描淡寫道:“那殿下怎麼說話不算話呢,明明是你說過要送我,中途卻讓其他人接手了。”

行路的動靜仿佛都為此刻銷聲匿跡。

寶嫣若有似無地感歎:“真要換了人來送,那我在藏書閣那麼久,天黑成那樣,豈不是白呆了?”

……

上京城內多繁華,白日裡人來人往,喧囂熱鬨,孫信邈先派人回孫府,看孫芳紫是不是到家了。

白家那頭也找了,得到的回信是白宛儀也沒回去過。

眾人隻好分頭繼續找,陸道蓮身為太子權利大,傳話給了城內的守衛,讓他們巡邏時帶上畫像,找出白宛儀跟孫芳紫的下落。

他尊駕貴重,孫信邈等人不敢勞煩他,約定好在河岸邊的酒樓集合,便散開了,寶嫣也打算出去看看時,不想被人叫住了。

溫呈君:“奔波一路,蘇女郎還是留在酒樓歇息吧,郡主和孫女郎非一般人,要麼是貪玩走失了,要麼就是故意藏了起來,不會有什麼大礙。不如坐下來等。”

陸道蓮沒跟隨眾人出去找,他像是下山遊玩的,等在樓梯上,酒樓的小廝請他上去等,而他卻停下來,回頭朝寶嫣望了過來。

溫呈君朝寶嫣笑道:“這也是太子的意思,秋燥,喝點茶水,以免上火。”

寶嫣隨著他走,其實留下的人不少,都一樣,派了隨從出去幫忙就夠了,偷閒的就自己留下等消息。

陸道蓮:“過來坐。”

在酒樓最好的房間,對著窗,門口溫呈君在吩咐要上哪些吃食茶點,寶嫣被邀請和太子一桌,其他人不知去哪兒了,大概是不喜歡包房,有的選了樓下或者其他桌椅的位置歇息去了。

() 寶嫣矜持地在陸道蓮身旁坐下時,溫呈君朝後望了一眼。

然而屏風遮擋,借著屋外明亮的光線,隻隱隱約約看到兩道身影的輪廓。

溫呈君:“殿下,傅倫有事尋我,我和他聊兩句。”

陸道蓮眼也不抬道:“去吧。”

溫呈君出去了,門不知不覺被拉上。

室內仿佛陷入兩個人的世界,寶嫣可不會傻坐著,哪怕陸道蓮就在身旁,她也不是極其被動的那一個,但偶爾的時候,被動一點也不是什麼壞事。

她檢查著裙擺,微微撩起一角,看自己身上是否整潔,下山的路令眾人多少有些灰塵仆仆,果然鞋麵上沾上一片樹葉。

她躬下身將其拂開,抬起腰時,為了能起來手往旁邊一撐,稍許借力,便重新挺立脊椎,而四目相對,陸道蓮盯著她不小心撐在他大腿上的柔胰,神情莫測。

寶嫣狀似才發現般,驚訝地收回手,和陸道蓮道歉,“冒犯殿下了,不過剛才觸感太硬了,我以為是張凳子。”

她講話那麼輕鬆,為了表示避嫌、不是有意的,掏出帕子在掌心指縫細心地擦了擦。

陸道蓮腿上的衣服還殘留著被按壓的褶皺,他表現得亦不輸寶嫣,比她更加雲淡風輕,“無礙,你擦乾淨了麼?那片是什麼葉子,能否借孤一看。”

其實就是無意間沾上的,寶嫣不識得什麼花木,但他要,寶嫣怎會不給呢。

“一片葉子而已。”

寶嫣攤開左手的掌心,一旁的身影自然地抬起臂彎,直接裹住她一整隻手背,肌膚相貼下,陸道蓮撚葉子的二指並攏,輕輕夾起,拿在眼前觀察。

餘光裡寶嫣麵露愣怔,眸裡泛春,咬住下唇。

陸道蓮像是才發現般,將還握在掌心的她的手背緩緩鬆開,自持而君子地向她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孤唐突了。”

寶嫣無可避免地懷疑陸道蓮是故意的,為了還擊她剛剛對他的挑逗,還有虛張聲勢地避嫌,才故意在剛才抓著她的手忘了放。

但她不能明著說,在那雙什麼都懂的漆黑的眸子凝視下,寶嫣絲毫不顯弱勢地道:“殿下不必介意這些虛禮。我朝又沒有明文規定,女郎被碰一碰肌膚,就嫁不出去的規矩。”

像是絲毫沒有感受到寶嫣言語中透露出的挑釁,陸道蓮氣定神閒附和般地點頭,語調平穩:“的確如此,但禮節上總不能薄待女郎,有失分寸。”

寶嫣莞爾:“好啊,那你想怎麼賠罪?”

沒有大小尊卑。

還想太子向她賠罪,就連寶嫣也不得不說一句自己放肆,她從下往上窺探陸道蓮麵容上的情緒。

他似是愣了下,眨了眨濃黑細密的睫羽,挺秀的鼻梁下,嘴唇微張,從喉嚨中流淌出一絲微弱而不經意的笑意,“是我對不住女郎,失禮了,還請你原諒。”

他太好說話了,寶嫣感到得意卻又不滿意,“就這樣?”

她實在得寸進尺地過分。

但被要求

的另一方(),卻居然沒有計較她的囂張?()_[((),甚至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縱容的意思,陸道蓮目光從寶嫣臉上挪開,落在指尖夾著擺弄的葉子上,道:“那我送你一份賠罪禮吧,就當是還贈女郎這片落葉的心意。”

他們都記得寶嫣說過的,她不喜歡欠人人情,更講究禮尚往來。

陸道蓮替她趕走了紈絝,所以寶嫣在山上時替他撫慰還了人情,帕子也是,既有來有往,又能兩不相欠。

一片葉子,換太子一份賠罪禮,那是寶嫣占了便宜。

不知道陸道蓮會送什麼東西給她,寶嫣雖然抱有期待,卻還是做出自持的樣子,說:“我可不是什麼都要與你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暗示地盯著陸道蓮,唇像朱砂一樣紅豔:“最好是不清白,我能兩清,但殿下要永遠欠我的。”

溫呈君回來時,寶嫣已經站在屋外的圍欄上去看風景了,室內就隻有陸道蓮在獨酌,桌上吃食都送齊了,美味佳肴,卻無一人動筷。

溫呈君哂笑:“不會是在等我吧?”

酒是溫好的,擔心不夠喝下麵送了兩壺。

溫呈君撈起一壺,感受到手中輕巧的瓶身,登時一愣,晃了晃,再驚愕地看向喝酒不上臉,依舊不顯山露水的陸道蓮,人有些傻了。

發生什麼事了,他走了才三四刻吧,太子已經飲完一壺酒了。

眼下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著小小酒杯,悶不吭聲,還有外麵的那位蘇女郎,像是不知道他來了一樣,似乎外邊風景好到讓她流連忘返,舍不得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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