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布包沒有拉鏈,很容易就能看見裡麵裝著什麼。
本來她背著的時候虞禮看布袋外麵印出來的形狀,以為她袋子裡還裝了瓶喝的。
接過包,垂眸一看,卻發現袋裡是一隻保溫杯,還是磨損掉色嚴重,一看就用了很久的杯子。
虞禮怔了怔。
蓋子磕得坑坑窪窪的保溫杯、洗到褪色發白的帆布袋,以及池淼淼從頭到腳的行頭,乾淨整潔卻明顯泛舊。
明明她都這麼節儉了,卻依舊主動給自己買了瓶不便宜的椰子水。
池淼淼想查一下到遊樂園附近的地鐵站還要多久,手機還沒放下,忽然腰側輕輕靠過來一個小腦袋。
有些茫然地愣了一下後,池淼淼下意識放下胳膊,輕輕在虞禮肩上拍了拍。
以為她是坐得累了,池淼淼還安慰道:“快了快了,還有二十分鐘就到了。”
虞禮貼著她低低“嗯”了聲,又十餘秒後,忽然抬起頭。
“淼淼……”
池淼淼:“嗯?”
虞禮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麼。
因為覺得有些話講出來好像會變得不太自然,比如想告訴她“你以後一定會越來越順利的”之類。
她沒再吭聲,池淼淼也不追問,隻是又摩挲了兩下她的肩膀,嘴角無聲地揚起。
啊…怎麼回事,今天怎麼那麼愛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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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霖打著哈欠下樓的時候,柳嬸正在院子裡做健身操。
她前段時間手機裡看到有個專業人士在教這個,說是堅持做這個操能預防一係列疾病。聽起來雖然極不可信,但這個操很簡單,柳嬸跟著視頻學了兩天就會了,每天有空做一做就當鍛煉身體。
見家裡這位少爺總算下樓,柳嬸回到客廳,問他這個點是想吃早飯還是直接吃午飯了?
從樓梯口到沙發這段路,江霖再次打出一個哈欠。
昨晚範弛搞到一個還在內測中的新遊戲,非要拉著他一塊兒聯機,玩是挺好玩,就是淩晨四點即將通關的時候服務器忽然崩了,白忙活一晚上,毫無成就感。
江霖跟沒了骨頭似的晃晃悠悠癱在沙發上,含糊著問:“早餐是什麼?”
柳嬸笑道:“禮禮做的小漢堡,她給你留了兩個,不過都涼了。”誰能想到他那麼晚起來。
江霖:“大早上吃漢堡?”
“健康版,麵包胚裡夾的是培根和蛋,”柳嬸解釋,“她今天不是和同學約了去遊樂園嘛,覺得漢堡比較容易帶上。”
柳嬸說著說著,才想起來似的“誒”了聲:“不是說禮禮的同學也是你的同學,怎麼阿霖你不去啊?”
江霖:“……”
家裡每個人都是懂紮心的。
虞禮怕柳嬸不讚同或者會跟喬霜阿姨說,便隱瞞了今天主要是去體驗擺攤這件事。
江霖抬手在剛爬到旁邊的江植樹腦袋上摸了摸,沒什麼感情起伏地說:“小孩兒玩的地方,太幼稚。”
是他不想去,絕對不是他被拋下了!少爺用帶有這番含義的眼神與貓咪對視。
然後得到了江植樹搖尾巴的回應。
柳嬸也看不出是信了沒有,樂嗬了聲:“你也不見得長大了,中午想吃什麼,我現在去做。”
“就吃漢堡吧,”對於柳嬸揶揄過來的目光,江霖扯了扯嘴角,“……浪費可恥。”
什麼時候這四個字居然還能從他嘴巴裡蹦出來,柳嬸心下嘖嘖稱奇,但不忘提醒道:“我去熱熱,不過漢堡加熱之後口感會有點變化的。”簡單來說就是沒原來那麼好吃了。
江霖簡單“唔”了聲,算是應了。
植樹這段時間在柳嬸和虞禮每天耐心的教導下,已經越來越乖了,在它連續三天都做到沒有將桌上或架子上任何物品推到地上後,家裡一些擺件也終於可以安全歸位。
茶幾上的陶瓷花瓶裡插著十來支粉白色月季,都是院子裡開爆了的花,插得還怪有藝術感的。
柳嬸帶著熱完的漢堡從廚房回來,見江霖在無聊撥弄月季的花瓣,告訴他:“今天這瓶花也是禮禮插的,心靈手巧的就是不一樣,隨便弄弄都那麼好看。”
聽著聽著,江霖默默把一朵剛手賤抽出瓶口一半的花又塞回原位。
柳嬸還在一邊說著虞禮起得有多早,說連院子裡的花都是她早上澆的水,澆花過程中順便還背了好些個英語單詞。
還陪植樹玩了會兒、還做了漢堡……
江霖越聽越產生某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柳嬸掰著指頭細數完虞禮早上這些時間管理行為,最後叉著腰以一句熟悉的感慨作為收尾:“你看看人家唷。”
“……”隻能說毫不意外。
無所謂、習慣了,被拉踩是他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