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本來說的就玩三四個小時而已,結果晚餐也沒回來吃,柳嬸打電話過去問,才知道他突然收到一個初中朋友的邀請,臨時給人過生日去了。
柳嬸掛了電話,無奈的吐了口氣。
其實以前他也經常有類似臨時不回家吃飯的情況,不過自從虞禮住進來後,逐漸的江霖在家待著的時間也越來越多,突然這麼來一下柳嬸反而不習慣了。
雖然是臨時約的局,但一幫初中同學也有陣子沒見麵,一直鬨到晚上九點才差不多散了。
回家之前江霖給虞禮發消息問:【柳嬸睡了沒?】
發出去以後才想到這個點她肯定在自己房間裡,剛準備撤回。
虞禮回道:【剛睡】
虞禮:【你終於要回來了嗎?】
明明是很尋常的問詢,江霖看著這句話,卻莫名產生了種詭異的心虛感。
就好像自己在外麵鬼混完了終於想起要回家了似的。
江霖:【馬上到了】
從車庫進來,看到客廳燈亮著並不意外,意外的是見虞禮居然在沙發上坐著。
江霖詫異:“你怎麼在這兒?”
虞禮等他等得無聊,倚靠在玩偶上差點睡著,現在慢吞吞地坐直起來,看起來已經不太清醒了。
打了個哈欠,而後含糊著柔聲說:“等了你好久。”
她已經洗過澡了,眼神微微朦朧,綢緞般的長發散下來。春天快過去了,沒再穿厚厚的家居服,而是換了條棉質的睡裙,裙擺長及小腿,整個人又軟又乖。
江霖心下跟著也一軟,大步走過來,順手把拎的保溫袋擱在茶幾上,自己聲音也下意識放低:“在特意等我?”
虞禮慢半拍地反應了一下,才緩緩點頭肯定地“嗯”了聲,聲線細糯。
她在犯困的時候反射弧總是格外長。
江霖有點好笑,耐心地繼續問:“有事?”
他在沙發邊蹲下來了,虞禮半垂著眼,正好和他對視上。
虞禮盯了他幾秒,忽而開口:“你作業還沒寫完吧。”
“……”
江霖:?
他眼裡的笑意瞬間變成一言難儘:“……你大晚上不睡覺專門等我就是為了這個?”
她是家教老師麼?
哦…那倒不是……
隻是剛才腦子裡突然想起這件事而已,虞禮揉完眼睛,剛準備搖頭,懷裡就被塞了個保溫袋。
就是江霖帶回來的那個。
“虧我還帶了夜宵給你。” 他站起來後說,細聽之下,口吻裡似乎帶了一絲控訴之意。
袋子上印著家私房餐廳的logo,裡麵裝了碗打包得特彆精致的雙皮奶。
看完保溫袋裡的東西後,虞禮仰起小臉,對他溫和卻正色地提醒:“柳嬸蒸了蛋羹的,你的那碗在蒸箱裡保溫。”
他站直後正好擋住虞禮頭頂部分燈光,她臉上便留下了一片淺淺的陰影。
江霖感覺這姑娘真的很煞風景,板著臉長長地應了聲讓她放心:“哦——會吃完的。”
虞禮像是清醒很多,抓著袋子笑起來:“我也會吃完的,謝謝你。”雖然她已經吃過夜宵了。
而後才總算想起說正事。
“我有東西想給你。”她把雙皮奶重新放回茶幾上,接著從茶幾下的那層架子上端了隻盒子出來,“嗯……算是禮物?”
是個透明的玻璃展示盒。
盒子裡則是積木拚成的籃球場造景。
和之前被植樹弄壞的那個樂高模型不能說一模一樣,但也有七八分相似,甚至目測積木粒的數量可能更多。
看到她拿起來的東西,江霖顯然怔住。
這個展示盒是帶燈的,虞禮貼心地把開關打開,沒注意他眸底與之前不同的微光,隻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本來大前天你比賽贏的時候就想給你的,但是我拚得太慢了,直到昨天晚上才完成它。”
她第一次嘗試拚積木,剛開始手忙腳亂的,拚錯了好幾次、有些微粒還特彆難固定,經常按得手指又紅又疼,後來慢慢熟練起來才好多了。
每天抽時間拚一部分,悄悄忙活了將近一周才總算完成。
可以當做他比賽勝利的慶祝,也可以作為上次植樹闖禍的彌補。總之虞禮是這麼想的,這個模型她也挑了很久,網上確實找不到和他碎掉那個一模一樣的,隻好選了個最相似的。
怪不得放假這幾天她每天都困,原來晚上都在偷偷拚這個。
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這麼多微粒,手不疼麼。
聽到她小心問出“你喜歡嗎”,江霖眼睫震顫,感覺自己心跳生生漏了一拍。
“喜歡。”
他接過她遞來的展示盒,聽到自己說出這兩個字,嗓子像是被羽毛刮了一下,沒來由的突然就啞了。
那就好,虞禮終於放下心來,彎起漂亮的眼睛,露出綿柔而溫暖的笑弧,勞動成果得到肯定是一件令人開心滿足的事,至少證明付出的時間精力是有意義的。
江霖看著她,其實剛才那瞬間有股很強烈的衝動,起碼很想擁抱她一下。
如果懷裡沒有捧著這個脆弱的模型的話。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