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淼淼沒再回複什麼了。
虞禮咬下最後一口苦味雪糕,吸了吸不知怎的有些發堵的鼻子,站起來將餐椅推回原位後再扔掉木棒。
睡覺之前也沒忘再刷一遍牙。
總之一通折騰後,躺回床上都已經快淩晨四點了。
虞禮保持標準的平躺姿勢,努力想將腦子裡的多餘思緒剔除以促進睡意。
最開始時無果,某人毫不在意地吃掉被咬過一口的雪糕時的畫麵還是會不受控製地浮現。
拉起薄薄的空調被蓋過發頂,喉嚨裡輕輕溢出一聲嚶嚀,她側過翻了個身,而後索性攥著被子在床上翻滾了一圈。
直到腦袋碰到了床上的玩偶才停下。
虞禮拉下被子,被窩裡稍顯稀薄的空氣貌似讓鼻塞更重了,隻好張嘴幫助平複呼吸,緩了緩,才辨認出近在咫尺、甚至貼著自己額頭的那隻玩偶是企鵝。
上次在海洋館的商店裡帶回來的超大企鵝。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企鵝還是江霖幫忙抱回來的,回家後兩個人身上都濕噠噠的,但他濕得格外厲害。
虞禮伸出手,胳膊環不住充棉飽滿的玩偶,隻好退而求其次,改為揉摸企鵝白白軟軟的肚子。
靠了會兒軟乎乎的企鵝,困意終於被成功醞釀。
虞禮闔上漸漸沉重的眼皮,就在以為自己快要睡著的昏昏沉沉之際,忽然胃部傳來一道絞痛。
放鬆的身體倏地一僵,積攢的睡意在下一陣痛感襲來時瞬間消散殆儘。
……
習慣真是蘊含不容小覷的力量。
江霖按照生物鐘睜眼時,一看時間,和平常上學時起床的點相差無幾。
可今天才國慶放假第一天,而且他也沒特意定鬨鐘。
於是打算心安理得地繼續睡,無奈生物鐘早已成型,江霖愣是輾轉反側二十來分鐘也沒能睡回去。平時覺得都不夠睡,這會兒能睡了反而睡不著。
最後躺得煩躁了,頂著一頭被壓得亂糟糟的頭發坐起來,到底是決定起床了。
起碼能和虞禮一塊兒吃早餐,少爺對著鏡子刷牙時試圖這麼安慰自己。
下樓時家裡隻有江植樹在迎接他。
植樹熟稔地躥過來,將自己整個身體都撲到哥哥的拖鞋上,四肢一齊扒著邊緣,一副不願意下來的樣子。
江霖抬起那條大早上就長貓的腿,隨意地懸空上下擺晃了幾下——他家貓最近總愛玩這種蹺蹺板似的遊戲。
腿上應付著植樹,江霖目光往餐廳那邊偏移,廚房方向很安靜,似乎一個人都不在。
恰好在庭院裡跟著教學視頻打完一套健身拳的柳嬸進屋,看到他時還有點驚訝。
“不是放假嗎,阿霖你起那麼早啊。”
“還行吧,和平時差不多啊。”江霖抖了抖腿,將玩得意猶未儘的貓咪毫不領情地抖下去。
柳嬸擦了擦脖頸的薄汗,邊朝餐廳走邊笑道:“今兒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這話說得也太過分了,”江霖走在她身後,“放假但是早起這種事放在我身上就那麼不可思議麼。”
柳嬸笑著看他一眼:“不僅呢,你今天起得比禮禮都早。”
餐桌上擺好的兩副碗筷都還沒被動過。
江霖這才詫異:“虞禮還沒起床?”
柳嬸去廚房幫他榨果汁了,傳來的聲音小了點,但能聽得清楚:“是啊,你睡她隔壁,出門都沒發現嗎?”
“她在不在房間裡門都是關的啊。”
“可能是這幾天念書太辛苦累到了,睡個懶覺也好……”
榨汁機開始運作,江霖也聽不清柳嬸後麵說了什麼。
還是覺得很意外,畢竟懶覺這個詞很難和虞禮搭上邊。
江霖有意放慢了吃東西的速度,但直到自己吃完早餐了也沒見人下樓。
或許是對比自己睡不著早起的情況,少爺出於內心的一點點不平衡,忽然冒出想去吵醒她的惡劣想法,想哐哐敲她房門,然後質問她你這個年紀怎麼睡得著的這種話。
不過也就想想。
但直到兩個小時後柳嬸都要出門去買菜了虞禮還沒起床,江霖終於覺得不太對勁了。
一個平時從來不賴床的人突然睡到日上竿,怎麼想都不太正常吧。
壓下心裡一些不好的猜測,江霖步並作兩步地踩上樓梯,擔心地回到樓,剛準備敲虞禮的房門。
仿佛有感應似的,門直接從內開了。
“你……”
他想說的話在看到虞禮蒼白的臉色時頓時消弭。
江霖一愣,想改口問她怎麼了,下一秒虞禮仿佛突然站不住了似的,身體無力地向前傾倒,額頭直直抵在他肩上。
江霖下意識抱住她,抬手扶在她微躬的背上,隔著睡裙單薄的布料,摸到了一手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