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們,那個可是比陸師兄修為還要高深的修者,少說也是個元嬰,你這樣當著人麵說這些你不怕他聽到嗎?”
季楚楚聽後白了白穗一眼。
“恚瞧你這膽小的樣子,這有什麼好怕的?我就說了他一兩句,而且還是陳述事實,難不成他還能動手揍我一頓?”
她話音剛落,前麵一個聲音輕飄飄地傳了過來。
“對麵那個穿紅衣的,對,就是你,不是想挨揍,哦不,領教下我的劍法嗎?你出來,我給你這個機會。”
說這話的不是彆人,正是剛才季楚楚吐槽的那位其貌平平的不知名師兄。
青年神情慵懶,視線淡淡往少女身上落去。
季楚楚一驚,慌忙搖頭拒絕。
“不不不,師兄你誤會了,我剛才沒說你,我是說,我是說,對!我是說師兄劍法舉世無雙,來教我們這些尚未擇劍的弟子太屈才了!”
“是嗎?我怎麼聽到你說我奇醜無比,比不上你陸師兄一根手指頭呢?”
“?!胡說,我明明說的是其貌不揚……唔!”
季楚楚說到一半捂住了嘴,看到對麵人冷笑了一聲。
她身子一抖,覺得自己今天要狗帶到這裡了。
陸九洲一直在不遠處的桃樹下站著,原本沒打算過多乾預什麼。
瞧見季楚楚身子抖得跟篩子似的,下一秒好像就要被嚇哭的樣子 ,沒忍住出聲道。
“那個……師兄,現在時候不早了,還是趕緊授課吧。”
此時的顧止並不是本體,而是一個寄宿了他一縷神識的傀儡。
模樣也是他隨手捏的,並不是真容。
因為對方看到的也不是他原本的模樣,顧止也沒有過多計較。
對於藥閣長老這個小女兒他或多或少知道些,藥閣長老老來得女,對季楚楚寶貝得不行,幾乎上是有求必應,所以這性子的確跋扈嬌蠻了些。
想到這裡顧止指尖微動,地上的一樹桃枝落到了他的手中。
很細的一根枝丫,好似稍微來一陣風就能折斷。
“下不為例,我就算長得醜再如何也是你們的師……師兄,豈可胡亂評價。”
“好好好,師兄教訓的是,我下次一定,不是,我下次不一定!不是,是一定不了!”
“……行了,知道錯就好。”
在季楚楚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剛鬆了口氣,顧止又繼續說道。
“那你出列。”
“?!師兄你不是原諒我了嗎?”
“原諒是一回事,這課總得要上吧。這裡四個人就你看上去基礎就差 ,氣息最亂,我挑你出來當個典型給大家示範,也正好給你糾正下動作。”
季楚楚沉默了一瞬,又怕這時候唱反調對方一會兒下手更重。
她咬了咬唇,將求助的目光落向一旁的陸九洲。
青年這一次並沒有幫她解圍,甚至還覺得機會難得,很是替她高興的樣子。
季楚楚沒了辦法,隻得硬著頭皮上了。
“清靜峰季楚楚,還請……”
顧止一頓,這時候才想起自己好像還沒來得及介紹自己。
他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嗽了一聲,眼睛轉了轉,臨時胡謅了個名字。
“那個季楚楚是吧,我叫林之,你稱呼我林師兄就成。”
“還請林師兄賜教。”
少女不情不願地這麼說道,然後朝著顧止行了個劍禮。
因為季楚楚尚未擇劍,所以所用到和白穗他們晨練時候一樣的桃木劍。
儘管顧止如今隻是操縱的一個隻有自己十分之一實力的傀儡,可他這點實力也足夠可怕了。
刀劍無眼,怕到時候傷到季楚楚,他隻打算用手中那根桃枝做武器。
顧止看著少女雙手拿著劍緊張得手抖的樣子歎了口氣,而後將另一隻手背到了身後。
“我再讓一隻手吧。”
淦!
雖然你是個元嬰修者,但是又不用劍又不用手的是不是有點太瞧不起人了!
季楚楚從小被周圍人吹捧慣了,哪裡受到過這種輕視。
她氣得紅了臉,握緊著桃木劍卯足了勁兒準備給顧止好看。
一息之後,白穗看著少女被顧止一擊給送到了十米遠,最後“啪”一聲結結實實撞在了樹乾上。
“……”
救命,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我都沒來得及看清楚對方是如何出招的,你就倒下了?
這可比我還廢物點心啊。
白穗看著季楚楚咳嗽了幾下,掙紮著想要站起來,結果又踉蹌著坐回了地上。
她陷入了沉思。
其他人在見識到顧止的劍法後震驚不已,對此隻出了三分力的人失望地搖了搖頭。
“唉,怪你你父親平日太過嬌縱你了,好好的一個劍修偏養得跟個音修一樣,拿起劍跟繡花一樣綿軟無力。”
他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而後視線往另外幾個人落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穗的錯覺,顧止在看到她的時候頓了一瞬,隨即又不著痕跡地看向其他人。
像是故意掠過她似的。
而這種感覺在顧止指教了另外幾個弟子,唯獨剩下她的時候更加強烈。
“你們幾個的基礎還算不錯,回去時候多加練習下,尤其是你記得多打坐運行幾個小周天,順一順靈脈,出劍時候才會穩。”
顧止話剛說到一半,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似的終於往白穗方向看去。
不想兩人視線剛撞上,前者極快地避開。
“……那個今天天也不早了,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就先回去休息吧。”
白穗愕然看著青年逃也似的準備轉身離開的樣子,緩了會兒,舉起手來。
“那個林師兄,其他弟子你都一一指點過了,不過你好像把我給漏掉了。”
“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可否暫留一會,順便指點指點一下我?”
顧止並不是故意漏掉白穗,他好幾次都想要將她叫出來。
但是那個前徒弟和生死劫的陰影還在,他很難平常心對待白穗。
說他怕死也好,還是沒骨氣也好,他就是這麼個得過且過的鹹魚。
隻是比起尋常人而言要更順遂更強而已,除此之外也沒什麼特彆的地方。
起初宗主勸了他許久,白穗的資質這般好,說他不心動是假的。
他已是化神堪至羽化飛升的階段,若再不收個徒弟的話這世間便真的隻有那孽徒把他這身劍法傳承下來了。
這事光是想想就能把他給氣到自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一方麵顧止又怕收到了個走岔路的徒弟,一方麵又不想這麼一直拖著耽擱白穗修行。
於是思來想去許久,他這才想到了用傀儡寄宿神識去清靜峰扮成個深入簡出的師兄前去授課。
一個人品性如何看是看不出來,也不是算出來的,劍修的道如何是需要看她的劍。
顧止想著將白穗教到有擇劍資格後,看看她被什麼劍擇中。
如若是些本性溫順,正直的好劍他便可以放心收徒了。
起初他是打算一對一教學的,但是又怕被周圍人發現端倪,這才讓他們隨機挑選了幾個弟子一並過來。
結果這幾個弟子都給指點了一遍 ,偏偏漏下了白穗。
陸九洲在一旁看著也有些著急。
他不是聖人,也是有私心的,他不想讓白穗耽擱時間,見顧止又猶豫不決的時候,沒忍住上前勸道。
“劍祖,其他人你都指點過了,切莫厚此薄彼。”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恭順又急切。
“白穗剛通了靈脈,是築基的最佳時刻,耽擱不得。她是你的生劫還是死劫我不知道,但是如今她左右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姑娘,連練氣都沒到,不可能傷到你的。”
這道理顧止也明白。
他沉默了半晌,見白穗還在不遠處站著等著他,又看了一眼催促著自己的青年。
“……行,你讓她過來吧。”
顧止這麼對白穗說道,還沒等陸九洲鬆口氣,一道天青色劍光閃爍。
隻一瞬,溢出的劍氣便將周圍的幾棵桃木攔腰斬斷。
“?!劍祖,你這是做什麼?”
顧止這一次沒用桃枝,而是直接引了本命靈劍。
雖然隻是一道劍氣,但是依他的修為,哪怕如此金丹修為以下的修者都奈何不了。
更何況是白穗這樣沒築基的弟子了。
“以防萬一,我覺得和她對上還是小心些好。”
他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這樣以大欺小,以強欺弱有什麼好丟人的。
看到陸九洲驚詫的樣子眨了眨眼睛,顧止悶悶開口。
“畢竟她都能反殺三品妖獸了,沒準也能應付這道劍氣。我這雖是傀儡,但是五感和我本體是共享的。”
“我怕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