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大家都同在清靜峰修行,就該一視同仁。我們都沒急著走,你再急也該等著一起才是吧。”
沉翎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來了對方並不是怕他被長老發現受到懲罰。
而是單純找自己的茬而已。
今日哪怕其他弟子們不過多計較,眼前這人也是不會輕易放他離開的。
“那師兄要如何才肯放我離開?”
對方似乎就在等他這一句。
他聽後挽了個劍花,咧嘴朝著沉翎笑了笑。
“這樣吧,我看這幾日師弟進步頗多,我心癢癢正好也想和你切磋一番。”
“我也不欺負人,畢竟我怎麼也比你早入宗門一年,我讓你三招。若是最後你贏了我,我就放你離開如何?”
沉翎微皺了皺眉,剛想要開口應下,不想雪嫣然先一步上前把他拽過來。
“你找死嗎?那孫子是個劍修,資質也不差,而且你比還早入門這麼長時間,你自己幾斤幾兩掂量不清楚嗎?彆說是贏了,沒準你這剛重塑了的靈根都要被他給打斷!”
這話說誇張了些,雪嫣然的說的卻並無道理。
沉翎是個丹修,體質各方麵都是抵不過對方的,雖不至於靈根打斷,但也落不到什麼好處。
他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雪嫣然這麼擔心他。
“我知道的師姐,我肯定打不過他。他無非就是看不慣我想要拿我出氣而已,我讓他打上幾拳便是。”
“你無需擔心。一會兒他揍我到時候我就像平日那樣裝作疼得地上打滾,他怕事情鬨大會放了我的。”
“……”
好家夥,還是老演員了。
“……不是,我不是擔心的不是這個。這你完全可以避免啊,你乾嘛非要上趕著湊上去挨打?”
“我想去青雲階。”
“乾什麼?去看白穗上天還是入地?”
“不是,昨夜陸師兄雷顯之地就在那邊……”
少年沉默了一瞬,而後直勾勾注視著雪嫣然半晌。
“我擔心她不是沒爬上來,而是被雷給劈了。”
“……”
……
疑似被雷劈了的少女此時的確是在青雲階這裡。
隻是昨日那雷威力太大,將上麵的青雲階劈了個細碎,幾乎沒留下幾塊可以承力的石頭。
然而青雲階不能爬了,但是這加訓卻還是得繼續。
昨晚一老一少一劍都被惡心壞了 ,整宿都沒怎麼休息好。
就連早上吃東西的時候白穗一看到那饅頭就想起了那白乎乎的蟲子 ,更是乾嘔了好久。
哪裡還有什麼胃口。
一旁的顧止雖早已辟穀,也不需要睡眠休憩。
但是那身上的粘膩溫熱感經久不散,整個人神情懨懨,也沒好哪兒去。
“師尊,我餓了,我可以吃點兒東西再下去爬懸崖嗎?”
“誰是你師尊?你給我敬過茶,行過禮了嗎?少在這裡套近乎!你昨晚吐我劍身上的時候有想過我是你師尊嗎?你這逆徒!”
“……我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非要學我跟那個魔角說什麼肉蟲爆汁兒,我能吐七煞身上嗎?”
救命,光是提起來就有點兒惡心想吐了。
白穗說到這裡沒忍住又乾嘔了下,一旁的七煞和顧止見了慌忙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了距離。
“你你你你,你離我遠一點!要吐往懸崖那裡吐,下麵都是些妖獸,吐妖獸身上彆吐我身上!”
顧止今日所用的不是本體,依舊是那個傀儡。
傀儡臉上的傷已經修補好了,隻是上麵還隱約泛紅,像是抹了一層淺淡的胭脂。
“?等一下,什麼叫下麵都是妖獸?你之前不是告訴我這下麵是瀑布嗎?就算掉下去也不會有什麼事嗎?”
“是有瀑布,可我也沒說隻有瀑布啊。”
顧止絲毫沒覺得自己這話有什麼不對,看著氣得跳腳的樣子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
“這懸崖下麵接著的就是妖獸林,難不成我為了給你修行騰位置,還要下去把它們一鍋端了嗎?”
白穗發現了。
這人腦回路和大多數人都不同,在他看來什麼青雲階啊還是爬懸崖這種都是基操,根本不算個什麼事。
大約是天才的思維,哪怕她下去真碰上了妖獸他估計也不會幫忙。
甚至還會端著一盤瓜子下麵邊磕邊看戲,要是真挺不住了也頂多做個戰術指導而已。
“……那個師尊,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覺著你對我,是不是有那麼一點點,過於的高看和信任了?”
“你要知道,我,白穗,哪怕資質再牛皮,如今也隻是個剛築基的弱雞。爬懸崖也就算了,讓我徒手對付妖獸是不是有點太狂野了?”
這話顧止不樂意了。
他眼眸沉了一分,抱著手臂注視著白穗。
“什麼叫我對你過於信任,你是不是對你自己太沒信心了吧?”
“這下麵雖然接的是妖獸林,卻是其中最薄弱的一片區域,最高也不過三品,你既然都能斬殺那頭火蛟了,它們又有何懼?”
“不是,我之所以能斬殺那頭火蛟是因為……等一下,這事你怎麼知道?”
當時陸九洲說是在沒調查清楚之前暫時不要聲張,她也就說漏嘴告訴了雪嫣然。
青年聽後一頓,也不說話了,極為刻意又心虛地避開了白穗的視線。
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
“……是你乾的對不對?”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白穗,你不滿意我給你加訓也不能血口噴人,做人得講究證據。”
白穗被對方這厚顏無恥的樣子給噎住了。
半晌,在顧止以為這件事可以蒙混過關了的時候,他餘光瞥見少女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條血紅色的繩子。
“?!等一下,你,你拿著龍筋乾什麼?”
“好啊,你還說你不知道,那怎麼一眼就認出來這是龍筋了?!”
她氣得夠嗆,也不管其他,猛地上前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龍筋纏了上去。
“給、爺、死!”
“咳咳!”
顧止一手拽著脖子上纏上的龍筋,另一隻手拎著白穗的後衣領用力往懸崖方向一甩。
“逆徒,走你!”
身體被拋到高空的瞬間,白穗抓著龍筋往青年那邊扔了過去。
然而長度不夠,隻差一點兒才能勾住他的手腕將他一並帶下去。
顧止看著白穗掉了下去,這才真正拍了拍胸膛緩了口氣。
在他以為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一隻手“啪”的一聲出現在了懸崖邊。
白穗沒有勾住顧止,卻勾住了懸崖邊上的一樹枝丫。
青年走過去蹲下,神情微妙地低頭與她直視。
剛準備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掰開,見她瞪著自己,氣得囁嚅著唇的樣子一頓。
“要交代遺言?”
“三十年……”
“什麼?”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
“……成。”
顧止說著,伸手將白穗手中的龍筋“嗖”的一下抽回。
“你攀爬工具無了。”
“……”
甘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