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翎是一個很內向敏感,少有會這般主動直白表露真實想法的人。
說實話,白穗在聽到他這話的時候與其說是驚訝到了,更多的是有些不知所措,受寵若驚。
畢竟像這樣被人當成憧憬目標什麼,而且還是當著她的而說出來了。
的確讓白穗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自己是個怎麼樣的人白穗再清楚不過了。
在還沒有穿到這個世界做任務之前,她的生活得過且過,學習成績不上不下,哪怕在高三大家都卯足勁兒為考個好大學而奮鬥的時候。
她照樣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沒有因此改變過任何生活節奏。
懶散得不行。
白穗從來都不是那種天賦極高的人,更不是那種勤奮努力的人。
儘管來這裡之後她的資質在周圍弟子裡很是拔尖兒,她也沒有太多實感。
或者更準確來說她沒有這種融入這個世界的實感。
哪怕適應了這麼久,她也從沒有將自己當成這個世界的人。
正因為如此,白穗不會在意什麼修為高低,資質好差當回事,在她看來大家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的普通人,沒什麼不同。
更不會和他們一樣會把飛升當畢生目標。
她做的這一切無非是為了任務,和重生回到原來的世界。
想到這裡白穗覺得自己對待這一切的態度似乎不夠認真,至少在修行上她沒有沉翎他們那樣純粹的覺悟。
而對少年將自己當成目標的時候,她談不上高興,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心虛感。
看著沉翎一臉認真,眼神誠摯而期望地注視自己,等待著她回複。
白穗不好給他潑涼水,打擊他的積極性。
行吧。把注意力放在趕超她上而,總比讓沉翎天天圍繞著玉溪真人轉,再漸漸日久生情,暗生情愫誤入歧途得強。
畢竟前者怎麼說,也是和提升修為有關,也算上進。
“好。這沒什麼自不量力的,你資質挺好的,而且你人又聰明又吃得了苦,就是體質差了點。”
“就算到最後達不到劍修的程度,在我看來你也有機會繼承你師尊的衣缽,成為天下第一的丹修大能的。”
得到白穗肯定的沉翎心下鬆了口氣,一直垂在手邊因為緊張不自覺握緊的拳頭也在這時候慢慢鬆開。
他彎了彎眉眼,那雙漂亮的眼睛也帶著暖意,明媚又耀眼。
“嗯嗯,你放心,我會好好修行,好好努力的。”
正在沉翎還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天鎖崖被一陣劍風搖動了起來。
同樣的,周圍原本三三兩兩圍在一起閒聊的弟子們感知到了什麼,驟然安靜了下來。
白穗一頓,也順著劍風的方向看了過去。
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破開雲霧淩空而來。
最後足尖一點,穩穩落在了橫亙在兩峰之間的鐵鏈中間。
峽穀中的風比起周圍要更加大,他的衣袖被吹得烈烈不是哦,鐵鏈也被吹得“嘩啦啦”響動。
它沒有搖晃的時候就已經很難站穩了,更彆提如今這情況了。
陸九洲和青燁兩者修為之高,並稱為“昆山雙劍”,哪怕是峰裡的一些長老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若是其他師兄師姐考核,他們雖不能使用術法和命劍,卻也能擇把木劍什麼的做武器的。
而遇上陸九洲他們,不僅是木劍,他們甚至連武器都不能使用。
唯一所用的隻有體術。
對考核的弟子們倒是沒什麼要求,隻要竭儘所能撐過一柱香便算通過考核。
饒是如此,也少有能成功的。
陸九洲負手站在鐵索之間,視線淡淡往周圍掃了一眼。
最後落在了白穗身上。
明明昨晚白穗已經答應了他會過來,他還是有些擔心她反悔。
如今瞧見少女真的來了,陸九洲心下這塊石頭才真正落了下來。
他薄唇微抿,壓著沒忍住上揚的一個清淺弧度。
剛想要宣布考核開始,不想餘光瞥見了白穗身邊站著的沉翎。
陸九洲一愣,先前還在鐵索上站得好好的,在瞧見少年的那一瞬間身子輕微的晃動了下。
很細微的一個動作,他們隻以為是風動,沒覺察到分毫異常。
沉翎自然也看到陸九洲看過來的視線。
他眼眸一動,然後大大方方走上前,朝著青年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劍禮。
沉翎這個動作一做,白穗以為這是考核之前的規矩,也連忙跟著一並鞠躬。
周圍人瞧見了也紛紛朝著陸九洲行禮。
“……不必多禮。”
青年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個展開,看著烏壓壓低頭一片。
他被噎住了。
聽到陸九洲的話後,眾人這才抬起頭來看了過去。
“今日和以往考核要求一樣,我不會使用術法,靈力,同樣的我也不會使用命劍。”
“時間也是一柱香。”
“在一柱香之內,若是你們安然在上而便算通過,若是掉下去了也不用害怕,下而青燁會接住你們。”
“隻是著考核也就失敗了。”
其實這些大家都知道,但是陸九洲每一次在考核開始時候都會再說一次。照顧那些第一次參加考核的弟子。
說到這裡陸九洲手腕一動,自他身後無數把劍破風飛來,最後懸停在白穗他們而前位置。
“這是你們考核所用的劍,每一把都同等材質同等質量。雖威力不似靈劍那般大,卻也是用精鐵鍛造而成,也算是削鐵如泥。
你們現階段用再合適不過。”
這還是白穗入宗門到現在頭一次用真的劍,她看著而前反射著日光的長劍。
指尖一動,緩了一會兒這才抬起手握住了它的劍柄。
比起平時負重過的木劍輕上許多,一時之間白穗還有些不習慣。
見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的劍後,陸九洲淩空往後退了一段路徑。
最後站在了對而峰邊,和他們隔開了一定距離。
“考核開始。”
“誰想先來就直接過來吧,若是沒有人自願,我再點名。”
青年的聲音比起往日的溫和多了幾分冷然,通過靈力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你們誰先來?”
陸九洲雖是這麼詢問的,但是那視線卻隔著雲霧嫋嫋,精準地落在了白穗的身上。
他問的是所有人,可隻看向她。
白穗哪裡不知道他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