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白穗幾句,問心台上的鼓聲已經敲響。
――是比試開始的訊號。
因為今日是守擂比試最後一場,且又是陸九洲和桑子俞,來觀戰的人比之前要多得多。
包括昨日提前離開的戚百裡。
他身上的傷似乎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至少從表麵來看看不出什麼異常來。
滄海妖修來了兩人,鮫人一族隻有他,他旁邊那個少女白穗也看不出其真身。
戚百裡靜默站在那裡,那雙金色的眸子沒有注視彆的地方,從頭到尾隻落在了那朵形狀似青色蓮花的靈寶之上。
那眼神很平靜,沒有任何不甘也沒有任何貪婪,就好像看著一件稀鬆平常的物件,而不是什麼靈寶。
他不是很想要那個醉花陰嗎?
為什麼會是這種眼神……
白穗微皺了皺眉,不甚理解。
她在心裡這麼嘟囔著,將注意力重新落在了問心台上。
而白穗不知道的是她剛收回視線,銀發金眸的青年不著痕跡地看了過來。
“少主,有一事屬下想與你彙報。”
他身旁的女修留意到他的視線後一頓,猶豫了會兒這麼輕聲開口。
“昨夜你離開時候,我在湖底看到了白穗禦劍也來了臨湖苑。不知是不是她發現了什麼,以防萬一,在那位大人來之前,我們要不要先控製住……”
“無礙。”
“就算她現在發現了什麼也改變不了什麼,反倒我們這時候先動手了才更容易打草驚蛇。”
戚百裡他們說話的時候用的不是人語,妖修之間交流有獨有的語言。
他們本來就不怎麼信任人修,若非必要也不會用人語,所以這種情況也很常見,旁人並不會懷疑。
他說到這裡想起了昨日比試時候,白穗那一擊所用的飛羽令威力極強。
萬年妖丹所製的靈器,哪怕白穗如今所用隻有其百分之一的程度,若是全然承受也足以重傷他。
然而白穗最後收了力。
隻將他從問心台上推了下去,並沒有傷害他分毫。
戚百裡眼眸閃了閃,垂放在兩邊的手不自覺攥緊了些,骨節也因為用力而泛白。
尖銳的指甲刺了進去,直至殷紅的血珠沁出,他才慢慢收了力。
“……不過她那枚飛羽令在手的確有些麻煩,到時候你看著她點。”
“……是。”
那飛羽令是棘手,可是如今白穗作為它的主人所能使用的也不過其中力量的微末。
與其看著白穗,倒不如多留意下周遭的那些大能。
以飛羽令棘手而看著白穗不過是個幌子。
青年言下之意很明顯
――是讓他護著她一點兒。
高位之上,蓬萊主剛收了劍落座回去,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發現顧止似乎在看滄海那邊的弟子。
顧止對於陸九洲的比試並不關心,隻要有白穗在,平時他的視線大多時候都是落在白穗身上的。
所以在看到青年破天荒在看彆人,很是意外。
他順著看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銀發金眸的妖修。
“你好端端盯著那妖修看什麼?怎麼?因為昨天比試的事情所以想去找他幫你徒弟出氣?”
“那妖修剛才一直盯著白穗看。”
“你懷疑他對你徒弟有意思?”
顧止搖了搖頭,那雙眸子很沉,裡麵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昨天他和白穗比試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他身上的氣息要比尋常的妖修淡上許多。這裡正靠近秘境,裡麵妖獸眾多,哪怕封了結界空氣裡還是隱約能夠感知到。”
“而他的氣息淡得近乎和裡麵封印的妖獸一樣……”
他說到這裡掀了下眼皮,看向了一旁同樣意識到了什麼的蓬萊主。
氣息淡倒也沒什麼,若是同周圍空氣一般無法分辨就很難不讓人在意了。
“可是我並沒有發現他身上有什麼隱藏氣息的靈寶,他雖然隱藏了實力,卻也的的確確隻是個金丹而已。”
就是因為越是想不出原由來,越讓人無法忽視。
顧止薄唇抿著,不可避免想起了當年蕭澤入昆山時候,也是這般覺察不了氣息,甚至生生蟄伏了幾百年。
他初來時候將魔角給了靈禪子,讓他幫著祛除點魔氣。
這樣隨身保管的時候可以少受點魔氣侵蝕的罪。
“以防萬一,你再檢查一遍蓬萊各處的結界,看看有沒有什麼疏漏鬆動的地方。”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覺得今日蕭澤會來?”
蓬萊主仔細檢查了下封印結界。
沒有任何鬆動跡象後鬆了口氣的同時繼續說道。
“你是不是太緊張了?這裡各宗各派的長老大能們都在,他再膽大包天也不會沒腦子到做出這種以卵擊石的事情來。”
顧止手腕一動,一道劍光閃過。
那把天青長劍被他緊緊握在手中,上麵劍氣森然,清晰映照在了他的眉眼。
的確,正常人可能不會。
可若是瘋子呢?
一個追求刺.激和殺戮,隻為尋求快.感的瘋子呢?
那又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