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2 / 2)

“……你總是喜歡明知故問。”

“我若是介意,一開始就不會與你說那麼多,直截了當拒絕了便是。”

“?!所以師兄不怕和我修行敗壞你清譽,妨礙你日後找道侶的意思嗎?”

白穗眼睛亮得出奇,一高興抓住了被子,險些沒控製住給扯了下來。

青年用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了一雙眼睛。

“……我把玉佩都給了你,還怕什麼敗壞清譽。”

“什麼?師兄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他臉皮薄,這種話說不出第二次。

陸九洲用被子遮掩著發燙的臉,閉著眼睛以裝睡來蒙混過去。

白穗雖然很想要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麼,可見他眼下青黑一片,以為是囈語便歇了詢問的心思。

她支著頭看著青年的睡顏,睫毛又長又密,就像振翅欲飛的蝶,在陽光的映照下靜謐美好。

“醒著的時候好看,睡著了的時候也好看……”

儘管隻露出了小半臉,也無損青年的俊美。

白穗這麼小聲感慨了一句,然後怕他給悶著,伸手將他蓋在臉上的被子給拿開。

也不知是悶著的還是如何,陸九洲的臉帶著淺淡的緋色。

他是側躺著睡下的,長長的頭發散在枕頭上,有部分搭在他的麵頰。

白穗將那縷頭發撥開,瞥見了他發紅的耳根。

“……”

好可愛。

既然睡著了,捏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這個邪念冒出來的瞬間,白穗咽了咽口水,伸手小心翼翼往陸九洲的耳朵上挪去。

然而她的手還沒來得及碰觸到他的耳垂,外麵猝不及防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

白穗嚇得立刻收回了手。

換藥的童子剛離開沒多久,這個時候來的難不成是診治的醫修?

一想到這個可能,白穗趕緊幫陸九洲蓋好被子,而後手忙腳亂的從窗戶位置翻了出去。

一直躺在床上,在白穗靠近時候緊張攥著衣袖的陸九洲緩了一會兒,這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外麵並沒有人過來,同樣的屋子裡也沒了白穗的身影。

隻隱約嗅到些彌留的清甜。

……明明說好了會一直守著我的。

“小騙子。”

……

外麵的確有人。

隻是並不是過來診治的醫修,也不是前來換藥的童子。

白穗剛從窗戶翻出去做賊心虛地走了幾步,便在拐角處碰上了風祁。

少年之前是不住在這邊的,隻是陸九洲修養的地方太偏遠,蓬萊主怕出意外,便讓他過去看著些。

他原本是在一旁不遠處的紫竹林練劍,中途碰上了從陸九洲那邊送了藥回來的童子。

得知了陸九洲已經醒了,想起蓬萊主的囑咐,於是禦劍來了。

誰知還沒到門口,便和白穗撞了個正著。

風祁一愣,順著白穗匆匆跑來的方向看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扇沒關的窗戶。

“你剛從陸九洲房間裡出來?”

“……嗯,我擔心他的傷勢所以醒來就跑來瞧瞧了。”

見被抓了包,白穗也沒隱瞞。

風祁總覺得哪裡不對,這童子剛走白穗就在這裡。

現在又是大清早的,晨鐘都沒響

“你什麼時候醒的?”

“昨天中午。”

“所以你是在這裡待了一宿是吧?”

“……”

艸,說漏嘴了。

風祁倒是沒多想,他餘光往陸九洲的屋子那邊看了一眼。

“那他現在情況如何?若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我再去請長老過來瞧瞧。”

“情況還好,就是有些累,上了藥就睡著了。”

聽到白穗說陸九洲睡著了,風祁準備邁開的步子一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進去打擾他休息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準備折返回去,見身後人還站在原地不動,他一臉莫名地看了過去。

“你不走嗎?”

白穗猶豫了下,其實她還想守著陸九洲的,隻是人現在已經睡下了。

她從屋子裡出來又被風祁給抓了個正著,這個時候再回去也不合適,於是跟著少年離開了。

風祁也就順口一問,並不是說讓白穗跟著自己。

可看著對方心不在焉的樣子,他索性也沒提醒,隻掀了下眼皮淡淡說道。

“對了,我一會兒要去一趟鎖妖塔,你要跟著一起嗎?”

一提到鎖妖塔,白穗不可避免想起了之前雪嫣然提起的戚百裡破開結界,放走了妖獸的事情。

“你去鎖妖塔做什麼?是因為戚百裡?”

“看來你師姐與你說了些他的事。”

“雖然鎖妖塔的結界被破開了,不過隻是破開了一小部分,修複起來並無難度。”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給她指了指鎖妖塔方向,樹木掩映之中,雲霧縈繞之間,那黑色的塔尖隱約可見。

“看到上麵的那一點金色的妖氣沒有?之前清岫應該與你說過當時她看見了戚百裡曾來過鎖妖塔,結果並沒有覺察到異常。”

白穗眯了眯眼睛,看到了那詭譎的暗金色妖氣。

“所以他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能瞞得過這麼多人將妖獸放了出來?”

“他什麼也沒做。”

風祁抱著手臂,額發之下的那雙眼睛對上了少女的愕然神情。

“準確來說是用了言靈,用了血脈的力量控製了鎖妖塔裡的妖獸,所以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算是借它們之手,破了結界。”

戚百裡身負鮫人一族和應龍一族的血脈,其中龍脈占據著主導地位。

鮫人的聲音本就具有極強的蠱惑力,而戚百裡更是能運用言靈做到精神控製。

他的修為的確不足以控製這些多強大的妖獸,哪怕隻是血脈的壓製也還是頗為困難。

但是若是在鎖妖塔裡的妖獸就另當彆論了。

它們一直在塔中千百年來被結界禁錮著妖力,在裡麵所能發揮的不過本身的十分之一。

所以對戚百裡而言,有鎖妖塔在更能幫助他控製妖獸。

“那他放這些妖獸出去是為了壯大妖族勢力?還是之前想混淆視聽,趁亂逃走?”

風祁這幾日不是修行就是在鎖妖塔附近查看。

起初他也是和白穗這麼猜測的,直到他發現了放出的妖獸不單大多力量強橫,還與戚百裡屬性一致。

“恐怕都不是。”

他皺了皺眉,剛想要繼續說什麼,瞥見了竹林周圍還有練劍修行的修者後壓低了聲音。

“他放走的妖獸裡有蛟龍和蒼龍,還有一頭萬年火麒麟,這些都和他的屬性相當……”

“妖族之中同族相食屢見不鮮,我更傾向於他是為了融其妖丹,提升修為。”

白穗心下一驚,想起了《仙途漫漫》裡提起過妖王修行速度一日千裡的事情,不到五百歲便抵化神。

之前隻覺得是作者為了表現反派很強大故意這麼設置的,如今聽了風祁這話隻覺細思極恐。

若是同族都能蠶食,那其他人修呢?

正在白穗恍神的時候,一道劍氣凜然,穿過竹葉,猝不及防擦了過來。

少年剛準備抵擋,白穗先一步引劍破開。

劍氣相撞,金色的劍光肆虐壓製過去,風吹葉動。

颯颯聲響之中,逼仄的威壓將一個青衣少年壓製著連退幾步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白道友,我師弟隻是練劍途中不小心沒收住劍氣而已,你不至於這麼大火氣吧?”

白穗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又一個女修收了劍站在了那少年旁邊。

因為前幾日的結界被破,妖獸橫行的事情,有很多宗門弟子都受了傷留在了蓬萊休養。

所以這邊每日都有不少弟子來練劍修行。

原也就是一場意外,說開了也便算了,如今被這女修這麼厲聲質問,周圍好些修者都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

感覺到他們的視線或隱晦或直白地落了過來,白穗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地收回了命劍。

“這位道友實在抱歉,我剛才在想事情所以沒注意,所以回手的時候力氣大了些,還請見諒。”

“這算大了些嗎?我師弟臉都被你的劍氣給劃傷了,要不是他離得遠,沒準傷的就不是臉,而是喉嚨了。”

那女修說著將指了指少年的麵頰位置,一指長的傷痕,上麵沁了血珠。

的確是被天啟的劍氣所傷。

白穗自知理虧,又被這麼多人看著,不想把事情鬨大。

她思索了下,拿著劍走了過去。

“我雖是無心,可傷人卻是事實。既如此,我讓你的師弟打回來你看如何?”

“好啊。”

那女修說著手腕一動,朝著白穗麵門方向狠狠揮了一劍過去。

白穗一驚,連忙側身避開了。

“你這是乾什麼?!”

“我是讓你師弟還回來,不是讓你!你說我那一劍重,我看你才是真的不知輕重吧!”

“不是閣下自己說的嗎?你傷了我師弟,便還一劍,可你不單傷了我師弟,還有我其他同門。”

“這裡也有不少因為你破開了結界,被妖獸所傷的修者。”

她狠狠甩了下手中的靈劍,好似要甩掉什麼臟東西一般。

那眉眼冷漠,直勾勾注視著白穗。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這一樁樁一件件,你還的清嗎?”

白穗愕然,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

剛才壓根就不是那少年不小心,而是他故意攻擊過來的。

同樣的,眼前的這個女修也是。

他們因為之前自己引了天雷破開結界的事情,對她頗為不滿。

當時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問心台四周已經看不見什麼宗門弟子了,他們可能並不知曉自己是被控製了。

或者可能知道,但是還是將怒火發泄在了她的身上。

畢竟他們的同門是因她所作所為而受了傷,有的甚至還因陸九洲的雷劫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對於她,對於昆山,他們都有不小的怨氣。

白穗手握著命劍,下意識看向了周圍的人。

他們沒有說話,或許是因為認同那女修的作為而冷眼旁觀,或許是不想招惹麻煩而選擇了緘默不言。

一時之間,眾人的冷漠成了無形的大山壓製著白穗喘不過氣來。

風祁走上來,站在白穗的身旁。

“需要幫忙嗎?”

“……不用。”

白牆歎了口氣,搖頭這麼說道。

“她要是隻逞口舌之爭便由她,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算了。若是她動起手來你也彆幫我,畢竟這事是我理虧,我不想給你惹麻煩。”

少年聽後微微頷首,搭在劍柄上的手剛準備收回來。

餘光瞥見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大多神情冷漠不像是善茬兒。

他動作一頓,不大確定地開口。

“唔……那要是他們不講武德群毆你呢?”

白穗感覺到了危機,咽了咽口水,回頭朝著風祁鞠了一躬。

“對不起,我收回前話

——麻煩你了。”

“……”

可真出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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