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如同小太陽一樣活躍的灰原雄,隻是偶爾開口、可以說是沉默寡言的七海建人很容易被人忽略。
或者說看上去不易接近。
金發少年似乎是個混血兒,麵容輪廓較深,那雙黃綠色的瞳孔自始至終都非常平靜,即使是看到本該令人尊敬的前輩一個比一個不靠譜,也未曾露出任何動搖的神色,從身上未經任何改良扣得嚴嚴實實的黑色校服,到梳得一絲不苟的金發,再加上那恪守的社交禮儀都可以大致看出對方的性格。
明明是自己的後輩,貓橋沙也加卻在和麵前這人對視上時莫名有一種仿佛做錯事還被老師撞上的心虛感。
“其實你也可以把它當做辟邪護身符什麼的……”
貓橋沙也加支支吾吾地試圖解釋。
七海建人:“……”
辟邪護身符……是用來恐嚇咒靈嗎?
五條悟咬牙切齒地把黑發少女的腦袋扳了回去。
“先給老子解釋一下,什麼叫贈品?”
“因為這是你強行塞給我的。”
她對這個人的簽名又不感興趣。
“而且為什麼要畫成這種樣子,一點都不帥氣,你是福瑞控嗎?”
“隻是覺得這樣可愛一點而已!”
“哦,沒否認,看來的確是了。”
“……閉嘴!”
……
家入硝子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對著那兩個後輩說道:“彆在意,這隻是一個幼稚DK因為莫名其妙的勝負欲而引起的小學生行為。”
灰原雄毫無懷疑地直接相信了。
“啊哈哈這樣啊,看起來感情真好的樣子。”
七海建人捏著手中的卡片無言地看著他們,然後緩緩吐出一口氣。
接著就聽到他那同窗一臉天然地說道:“七海你不要嗎?不要的話可以給我。”
話音剛落,一道極具存在感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並且逐漸變得殺氣騰騰。
有那麼一瞬間,七海建人想到——
所謂的最強居然是這種強行讓彆人收下自己那並不受歡迎簽名的家夥,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咒術界大概要完了吧。
相比之下,他將視線轉向那個黑發少年,對方立刻就注意到並看了過來,然後露出一個微笑。
……果然人是需要對比的。
在頓了一下後,七海建人無視了同窗的話,頂著某個白毛DK的死亡凝視,目不斜視地看向貓橋沙也加,開口說道:“我明白了,非常感謝您的好意,那麼我就收下了。”
雖然收下了,但他也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
並不是所有前輩都值得尊敬。
*
“其實感覺也不是不可能。”
自習課上,正看著課本的貓橋沙也加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
正在做筆記的家入硝子頭也不抬地隨口回了一句。
“就是辟邪護身符。”
貓橋沙也加看了一眼當事人空蕩蕩的座位,慢吞吞地說道:“隻要強到成為咒術界天花板,就算是特級咒靈也能踩在腳下當球踢,就此成為咒靈界的心理陰影,是不是就可以拿他的照片去恐嚇那些有智慧的特級了?”
家入硝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終於抬起頭,表情古怪。
貓橋沙也加繼續說道:“如果在他的照片上施加術式,比如說輸入咒力後就能當場顯現出一個五條悟,就算中看不中用,但隻要能把對方成功嚇走就算成功了吧。”
家入硝子一臉‘愚人節到了嗎你在說什麼玩意兒不會是認真的吧’的表情。
“好吧好吧,我就隨便說說。”
貓橋沙也加百無聊賴地趴在課桌上,拿出手機開始刷推特。
“說起來他們兩個最近都看不到人影。”
“畢竟誰也不知道那個羂索到底什麼時候會出現,所以都在努力變強。”
家入硝子重新低下頭,語氣平淡。
貓橋沙也加歎了口氣。
“我一直很糾結,一邊希望那個術師能快點出現,這樣就能儘快將事情解決,一邊又擔心我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抗衡對方,而且誰也不知道那個人手中會有多少底牌,畢竟活了上千年。”
雖然他們已經知道了那個名叫羂索的術師目前正在醞釀著陰謀準備奪取夏油傑的身體,但不知對方實力,也不知對方在何處的他們所能做的隻有儘可能地提升實力。
貓橋沙也加在後麵也幾次試圖找梅林詢問更加詳細的情況,但自從那天見麵後對方就再也沒上線,包括那個羅曼醫生。
貓橋沙也加也試著許願那兩個人能儘快領悟新招式,咒力倒是流失了不少,然而完全沒動靜,不知道是不是時機沒到的原因。
她所猜測的是,自己的許願也許類似於那些抽卡遊戲,隻是增加了一定的概率,並不是直接拉到100%。
家入硝子補充了一句:“還要考慮對方有沒有同伴和手下。”
“不過他們兩個繼續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馬上就要夏天了。”
貓橋沙也加的手快速劃過手機,目光落在最新的地震新聞報道上。
……今年的自然災害是不是有點多?
要知道自然災害自然也是導致人類負麵情緒劇增形成咒靈的一個重要原因。
“你可以去勸一下。”
“……硝子你也知道我在口才這方麵並不是很有自信,而且他們真的會聽勸嗎?”
“你可以嘗試一下物理說服。”
“……”
“?等等,你這副表情,難道真的打算這樣做嗎?”
“我覺得這個成功的概率更大一些,畢竟我的術式完全可以出其不意。”
“……那祝你好運。”
*
結果接連一周都沒再遇到。
不管哪一個。
“夏油學長今天也在出任務嗎?”
在操場上看到正在做熱身運動的黑發少女時,拎著幾個袋子的灰原雄在揮了揮手後直接小跑了過去,然後習慣性地往周圍看了看,最終遺憾地確認的確隻有一個人。
“嗯。”
除了平時的任務,貓橋沙也加將大部分的時間放在了個人訓練上,因此時不時地會遇到那兩個上訓練課的一年級,偶爾還會做一下指導。
跟著一起過來的七海建人忍不住蹙起眉心。
“還沒到夏季,任務量是不是有些過多了?”
“可是貓橋學姐並沒有那麼忙碌啊。”
灰原雄有些困惑地撓了撓後腦勺。
“難道是因為要升特級咒術師,所以上層給了考核嗎?”
“不是。”
貓橋沙也加垂下眼,神情懨懨。
“任務隻是一部分原因,他們主要是想提升實力。”
灰原雄頓時肅然起敬。
“原來如此,明明前輩們已經這麼強了,居然還這麼努力,我也要好好加油!”
七海建人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黑發少女,眉間的褶皺並沒有鬆開。
就算是想提升實力,但上層派發了大量的任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雖然我知道咒術界有屬於自己的咒術規定,但還是覺得在某些方麵上如果能遵從普通世界的法律就好了。”
“誒?”
灰原雄下意識地朝旁邊的同窗看了過去。
“比如說?”
“比如說兒童福利法中的禁止強迫未成年勞動。”
金發少年語氣正直而沉穩。
旁邊兩人恍惚覺得對方仿佛下一秒就能掏出手銬將上麵那群讓未成年去祓除咒靈的老橘子給逮捕。
灰原雄‘哇’了一聲。
“七海,如果不做咒術師的話感覺你會很適合成為公務員啊。”
“比起公務員,我對金融行業更感興趣一些。”
“好厲害!不過你畢業後難道準備做一個上班族嗎?”
“目前還未考慮好。”
“……其實也不算強迫吧。”
至少這段時間那兩個人並不是因為任務的原因。
貓橋沙也加在說完後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每次派發的任務他們都是習慣性地接受,從沒想過拒絕,所以也就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拒絕,拒絕會有什麼後果嗎?
貓橋沙也加一邊想著一邊繼續說道:“其實除了夏天比較忙碌,平時還好,而且每次任務都能獲得相對應的金錢。”
最後一點非常重要。
灰原雄也應和了一聲。
“我之前就聽說咒術界常年人手不足,所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
“但是,讓還未成年的學生拚上性命去戰鬥這件事一定是錯誤的。”
某些在咒術界理所當然的事情,在他看來簡直荒謬。
貓橋沙也加想了想,然後認同地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
灰原雄看了看自己的同窗,又看了看她,然後‘唔’了一聲。
“這樣的話,那就努力變強,如果能像前輩們一樣強大的話,應該就不用擔心了吧。”
貓橋沙也加:“……”
你的前輩們還在因為你最崇拜的前輩被覬覦著身體這件事而憂心忡忡。
接著對方仿佛突然想起一般,將手中的袋子遞了過來。
“對了,這個是伴手禮,福井的羽二重餅,原本打算上完訓練課送過去的,既然正好遇到了那就交給學姐了。”
“啊,好的謝謝,我會帶給他們的。”
貓橋沙也加一邊接過伴手禮一邊決定找個時間和那兩人聊聊。
*
在與一年級的分開後,貓橋沙也加直接帶著灰原雄的伴手禮朝醫務室走去,不上課的時候家入硝子一般都在那裡。
然後就在路上迎麵遇到了一個似乎剛從那邊過看起來狼狽不已的白毛DK。
貓橋沙也加當即停下腳步,一臉震驚地看著對方。
“你是被特級咒靈圍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