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往事(2 / 2)

七零年代小媳婦 刀豆 19530 字 8個月前

那些年當村乾部,他一心想的是怎麼攬權,怎麼撈錢,怎麼跟隨□□的腳步,怎麼□□收拾那些走資派、清除敵對異己。他連父母都敢餓死,早就不怕遭什麼天譴了,所以彆人恨他罵他他也無所謂。結果就是攢了一堆仇,現在年紀大了又丟了權,村裡再沒人肯搭理他。

無所謂,他沒什麼可後悔。彆人怎麼看他,他有什麼可在意?不過就是一個泥腿子農民,難道彆人說你幾句好話你就能名垂千古了嗎?沒意思,他懶得討好誰。他一直都在道德的底線上遊走著,沒什麼他不敢乾的。而今老了,走在路上,人嫌鬼厭,連狗見了他都要追著咬,小孩見他被狗咬都拍手叫好。而今對他唯一重要的,就是家人。他的老婆,兒子和女兒。隻要家人平安,外人討厭他,他也沒什麼。可是現在女兒的安全受到威脅,他卻無能為力。

他心裡想,要不要去找那唐懷德說說呢?

唐彥華老說讓他去找唐懷德,他一聽就想發脾氣。要他去向那人低頭,他寧死也不肯。他是窮,他是壞,但窮人壞人也是有骨氣的,不是沒臉沒皮,什麼人都去求,什麼人都去巴結。唐懷德就是他死都不會去巴結的人。要巴結就得認錯,承認他不孝、忤逆,承認他當年對父母犯下的罪。這罪他能認嗎?他不認。

這輩子他犯得罪多了。

安家那個老地主,以前給過他飯吃,他卻把他揪出來□□,說他是地主壞分子。那其實也不是他情願的,村裡人都那麼說,彆人要鬥,他要是不跟村裡乾部統一戰線,人家就要說他和地主一夥,那豈不是連累了自己。

原來那副隊長劉三全,因為跟他爭權,去舉報他貪汙,被他打斷腿。這事做的有點狠了,劉三全幾個娃娃被害的上不了學,現在窮的吃不上飯。

就是類似這些,農村裡,雞零狗碎的壞事,他乾了不下幾十件。偷過、貪過,雖沒有正經殺過人,但也是見過血的。

這些他都認。

唯獨唐懷德爹媽這件事,他堅決不認。

那兩個老不死的,餓死都是便宜他們了。

他這一輩子吃的苦,都是拜這兩個老不死的所賜。當年他爹媽死,給他留下多少遺產和田地,全被這兩個老不死的拿去。把他當個小長工對待,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罵。那會要不是為了這房子,他才不會去伺候這兩個。本來指望他們老了能知錯,能收斂一些,沒想到還死性不改,天天聒噪,給他氣受,還害得他第一個孩子死了。本來就是他吃虧,要讓他認錯,絕不可能。

當年唐懷德回家來,跟他吵架,就說,隻要她認個錯,花錢給父母修個墳立個碑,再給父母墳前磕個頭,兄弟間握手言和,就當沒有這事。唐懷錦破口大罵,讓他滾,理都沒有搭理。

要讓認錯,他管這人叫大哥,沒門兒。

然而現在,唐懷錦有些後悔了。

不是後悔自己乾的事,而是後悔自己太要強,總覺得自己很有能耐,心裡想著:“我討飯也討不到你門上去。”可實際上人家過得好,有錢有勢,他什麼都沒有,就隻有一身倔脾氣。現在家裡要錢也沒有,女兒受了威脅他也不能保護。

活了一輩子,其實還是天真。這世上事,本來就是有錢有權說了算的,骨氣這東西,從古到今都是一文不值,丟在地上都沒人願意撿。

其實他應該去找唐懷德說說,看想個辦法。女兒的事還隻是眼前,他馬上要麵臨更大的難處。唐彥華讀初中,馬上要畢業了。過幾年升學找工作,沒個關係真不好安排。總不能讓兒子回來跟他當農民?兒子聰明好學,應該有個好前程,不能被他這不爭氣的爹給耽誤。

他走著走著,聽到有人叫他:“爸爸!”

抬頭一看,隻見唐彥華和程程站在山坡高處的田坎上,一人背著個背簍在打豬草。唐彥華長得高高瘦瘦,白淨清秀,程程長得乖巧伶俐,眉眼如畫。孩子青春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圓潤的臉上透著薄汗,肌膚紅紅的充滿彈潤,那明媚的笑臉像一股清澈的暖流注入唐懷錦的胸襟。

唐懷錦哎了一聲,關心道:“你倆在乾啥?”

唐彥華說:“我帶妹妹打豬草。我們下午去挖藥材了。妹妹跟我玩的可開心了。”

唐懷錦看程程,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目光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但比前幾日好多了,估計是被唐彥華哄的。唐彥華對他妹妹好的真是沒的說。

唐懷錦這會沒工夫搭理孩子,敷衍醫生:“嗯,一會早點回家去。”唐彥華在上麵喊了一句:“爸,你去哪啊?”他也沒聽到,嘴裡含糊說:“好,好。”低著頭自顧自走了,把唐彥華弄的懵懵的。

他又走了幾步,碰到一個五隊的人,叫王應貴。唐懷錦跟這人挺熟,想起程老四,便問:“那程老四最近在乾啥?”

那王應貴眉開眼笑,跟他擺起了龍門陣,說那程老四:“成天晚上的不著家,就鑽那一個隊的楊寡婦家睡,就是李少全的老婆。晚上一塊睡,白天去寡婦家幫人家乾活,跟兩口子似的,掙了錢也給寡婦買衣裳買項鏈啥的。自己家,十天半月也難得回一次。老婆兒子都不管,前天還為了錢,跟他爹媽打了架。一家子人個個都是腦子長包的。可憐他那個老婆秀秀兒,真是嫁進門吃了苦。”

唐懷錦默默記在心上,嘮嗑兩句仍往前走。

還是去找一找唐懷德。

唐懷錦打定主意,心想,低頭就低頭。這麼大年紀,也沒什麼麵子不麵子的了。隻當是為了孩子,低聲下氣給唐懷德賠兩句罪,求他給幫幫忙,想想辦法。

也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理他。但是好歹說一說,好歹試試。

晚上煮飯的時候,唐懷錦把這個話跟他老婆說了,說他想去一趟縣裡,探望一下唐懷德。看準備帶點什麼東西合適。他老婆很意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相通了的:“這,多少年沒上過門,我也不知道帶啥。咱們家裡的東西人家瞧不上,好東西咱沒錢又送不起。要不看地裡有什麼蔬菜瓜果之類的裝一些,還有花生核桃啥的。這東西城裡沒有。”

唐懷錦有點臊皮說:“那就依你的。”

當天晚上,兩口子就準備起來,去地裡采摘了一口袋的黃瓜、茄子、辣椒之類的,裝的滿滿的,又把核桃花生裝了一口袋,全裝進大袋子紮好。唐彥華看見了好奇問,唐懷錦也不肯說,隻說要走親戚,第二天便獨自一個人背著口袋往縣城去了。他老婆要陪他,唐懷錦沒讓。

唐懷德大著肚,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麵色凝重地點了根煙,聽唐懷錦訕訕地講了一通家事。其間他一聲不吭,隻是讓他老婆去切水果,末了唐懷錦收聲。唐懷德放下了二郎腿,把煙頭在煙灰缸上彈了彈灰,棕色皮鞋和牛皮夾克一起泛著亮:“你這個事,也不是啥難事。”

兩人結怨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當年的情緒已經忘得差不多。這會

唐懷德對他兄弟倒是挺客氣,一邊彈煙灰,一邊抖腿說:“我現在早就退休了不管事,要是前兩年,我直接給你們鄉上那劉文彪招呼一聲,讓他帶人去,把那程老四抓去,勞教他個狗.日的,看他還敢興風作浪。你們鄉上現在是那個誰誰一把手,我跟他不熟。不過縣裡派出所我倒是認識有人,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你直接去派出所找他,讓他帶兩個人拿上拷子到你們村,給他狗.日的拷上就行。現在嚴打,回頭給他定個流氓罪,弄進去,關他十幾二十年那是輕飄飄的事。”

唐懷錦萬萬沒想到唐懷德居然如此大度,竟沒跟他記恨,一時慚愧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說帶了瓜果蔬菜讓大嫂拿去廚房弄著吃。唐懷德也不跟他客氣,叫老婆拿進廚房去了,又給從胸前口袋裡拿出煙盒,抽了根煙給唐懷錦點上:“咱們都是兄弟家,能幫的自然要幫。”

唐懷錦接了煙,唐懷德拿打火機給他點上。兄弟倆對著抽煙,抽的滿屋子煙霧繚繞,升仙似的,互相都在醞釀話題。

“你昨年去給爸媽墳前燒紙了沒有?”問話的是唐懷德,語氣隨便,像是閒聊。

唐懷錦抽著煙說:“沒去。”

唐懷德說:“我也沒去。沒空,太遠懶得去。你們那鄉下,車都到不了,還得靠腿走路。我前陣還跟彥華說讓你今年有空去爸媽墳上幫我燒張紙。你不想燒算了,代我燒兩張,算個意思。”

唐懷錦隻顧抽煙。

唐懷德說:“其實你跟爹娘老子關係不好,我也知道。這些年零零碎碎聽人家擺龍門陣也聽說過。但你知道我恨你是為啥?說實話,也不是為爹媽。那年老子剛要升調去市裡,當時要是調了這會說不定早就混成市委書記,咋沒成呢?就是你個狗.日的唐懷錦給我作孽。你把我娘老子給餓死了,人家攻擊我說我不孝父母,說我品行不好,然後就把我升調的事卡了。不然老子早到市裡去了,能在這縣上退休嗎?老子那會恨不得弄死你我。現在年紀大了,想一想嘛,想開了,哎,人生嘛,升官發財都是命。沒那個命也沒辦法。可能是老子上輩子乾了啥缺德事,讓閻王記下了。”

唐懷錦吐了口煙圈:“你這輩子不錯了。”

唐懷德說:“還行。活到這份上也夠了。”

唐懷錦說:“我要怎麼謝你?”

唐懷德說:“我也不要你做啥,我看在兄弟的麵子上幫你。你也看在兄弟的麵子上,回家,給父母上一上墳,不說彆的,把墳上的草除了,堆點土,給燒兩張紙,在墳前磕兩個頭。咱們兄弟這事,就算是過去了,以後還算是一家人。”

唐懷錦默了默:“行。”

唐懷德的小兒子,叫唐曉宏,剛滿十三歲,滿頭大汗地從門外奔進來,衝進廚房找他媽要水,要錢,說要去外麵玩。唐懷德讓他管唐懷錦叫二叔,這孩子不肯叫,看了唐懷錦一眼,跟他媽拿了錢,滿頭大汗地跑了。唐懷德直罵他兔崽子,不懂事,天天亂花錢,誇:“還是你家那孩子聽話。我家這個,從小慣壞了,一天到晚不好好上學,就知道在外麵鬼混,打都打不住。就他一個人一天要花十塊錢。他老子我又不是開銀行的,哪那麼多錢來供他操,真是氣死我了。早晚哪天我要把這小畜生敗家子給他掐死。”

聊了些閒話,唐懷錦坐不住,告辭要走。唐懷德讓他去派出所,他這邊寫了個紙條子,又給那邊認識的人打個電話,讓唐懷錦直接去找。唐懷錦連連道了謝。

唐懷德辦事還真頂用。去了那邊頓時有個所長接待他,說明了情況,要讓那程老四坐牢。唐懷錦向來也是個黑心的,找個兩個小民警幫忙,不辭辛苦跟他跑到村裡去,那程老四正在寡婦地裡幫乾活,被直接給揪住,拷上,推搡著帶走。

一個村的人跑來圍觀,都不知道發生了啥事,程老四大叫大嚷,說:“憑啥抓我,老子又沒有犯法,你們在亂抓人!”

唐懷錦大罵一聲:“狗.日東西,你還不知道你犯了啥法呢。你剛欺負了我閨女,耍流氓,你敢不承認。”邊罵邊拿了塊石頭衝上去砸他頭,被村民們拉住。

唐彥華聽到動靜,拉著程程飛快跑到村裡去看。程程頭一次見這情景,感覺亂糟糟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有點呆:“哥,怎麼了啊?他們這些人在乾嘛呀?”

唐彥華站在路口看熱鬨,說:“程老四要倒黴了,我爸把警察叫來了。他慘了。”

程老四不肯就擒,要逃跑,被那幾個陌生男人按倒在玉米地裡,把那剛發出來的玉米苗踩倒一片。村民吆喝的起勁。

程老四的父母,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太婆,哭天搶地地抓著兒子,不許民警把他帶走。那老頭還扛了鋤頭來要乾架,嚷嚷著誰要帶走他兒子就跟誰拚命。那老太婆從地上撿了坨牛糞,糊了那民警一頭。程老四那兒子在邊上看的呆呆的,秀秀病殃殃餓也出來了,她那婆婆大聲咒罵她:“你漢子都要被人抓走了,你動都不動一下。沒良心的東西。”

那秀秀兒也不吭一聲,就在一旁癡看。

程家二老鬨得不可開交,後來那民警拔出□□來,朝天放了一槍。把一村子人嚇的,全都不敢動,程家二老也嚇得癱瘓了似的。那民警罵了一聲,把程老四拷在路邊的樹上,抹了抹頭上牛糞,進農戶家擦洗了一下,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終於把那程老四帶走了。

程老四再沒回來。

過了幾個月,村裡傳言,都說他判刑了,什麼罪說不清楚,有說是因為他跟那寡婦勾搭,也有說是因為唐懷錦陷害,總之是流氓罪判了十年。那程老四好像死不認罪,說程程是他的女兒,唐懷錦誣陷,在裡頭被打的半死,差點沒命,最後不認也得認。諸如這般的。

那程老四的父親到公安去鬨,和警察發生糾紛,也被抓了起來,判了兩年勞教。程家這下子兩個男人都沒了,老太婆頓時眼前一片昏天黑地,天天活也不乾在家裡哭,哭的死去活來。

唐懷錦兌現他對唐懷德的承諾,抽了個空,去父母墳前,花了一下午時間給治了下墳,鏟了鏟墳頭的荒草,堆了點土。又過了一天,在鎮上買了點紙炮香,帶著唐彥華和程程一起,去給那墳頭燒紙。劈裡啪啦一陣鞭炮放了,紙燒了,上了三炷香,唐懷錦想起唐懷德說讓他磕頭的話,心裡很不樂意,燒紙他勉強接受,磕頭他還是磕不下去,遂喊唐彥華:“你跪下去,給他磕個頭。”

唐彥華知道他爸不喜歡這墳裡躺的人,拒絕說:“我不磕,乾嘛要我磕頭啊。”

唐懷錦說:“兔崽子,讓你磕你就磕。趕緊磕。老子關節疼,膝蓋跪不下去。”

唐彥華沒辦法,隻好跪下,磕了三個頭。程程看他褲子跪臟了,伸手幫他拍了拍灰。

等那紙燒完,一家人順著路慢慢回了家。

唐家的往事,就這麼過去了。

程家的往事,也這麼過去了。

一切又都回複了平靜。

這下,全村人都知道了程程是唐家抱養的,程程自己也知道了,不過大家不再避諱這件事。程程知道不管她是不是親生的,唐家都是她的家,爸爸媽媽都是她的爸爸媽媽,哥哥也都是她哥哥。

程程最後去看過秀秀一眼。

程老四關起來後,秀秀沒了人照料。唐懷錦老婆心軟看不得,每天去那邊看她,給她煮飯,洗臉擦身照顧。過了半年多,秀秀不行了,懇求唐懷錦老婆,說想見一見女兒。唐懷錦老婆聽了很是難過,回家跟男人商量說:“她想見女兒,讓程程去看看她,她已經不行了,好歹也是親娘,讓閨女去見見她最後一麵。”那會程老四也不在了,程家除了秀秀和兒子,隻有個不中用的老太婆,唐懷錦便答應了,晚上把程程叫到麵前,說了這事,讓程程去秀秀兒那看一眼。

程程默不吭聲,點頭答應了。

唐懷錦夫妻怕她一個人不敢,讓唐彥華陪著她去,也是買了點芝麻糊麥乳精之類,一起提著,走路去了程家。程家那新房子倒是修好了,隻是此時冷冷清清,門前長滿了碧綠的雜草。唐彥華跟程程到了門外,隻見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穿著臟兮兮的破褂子和破褲,腳上穿著一雙膠鞋,頭發亂糟糟的,曬得很黑。他用一雙敵視的,充滿戒備的眼光看著唐彥華和程程,隻是厭惡,也不打招呼。

程程聽說過他的事。這個孩子就是她第一次來程家見到的那小男孩,她的血親弟弟,比她小兩歲。這會已經十二歲。這個孩子已經完全毀了。他爸爸坐了牢之後,這孩子徹底沒了人管教,他也不肯乾活不肯下田,聽說現在經常在外麵偷東西,好幾次被人抓著痛打,前不久還聽說他偷了人家幾百塊錢,因為涉案數額太大被抓到派出所。隻不過因為年紀小,被教訓了一頓,又給放了回來。

秀秀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已經不太像個活人。見到程程,她眼淚流了出來,也不說話,隻是看著程程哭。程程從不認識她,隻知道這個人是她的生母,隻聽人家說這個女人命苦。程程對她同情又憐憫,然而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

程程其實害怕見到她。

秀秀兒會讓她有一種命運的無力和恐懼感。她忍不住會想,如果當初不是被唐家抱養,而是留在程家,現在她的命運會是怎麼樣,現在她也許會和門外那個弟弟一樣。他們是一樣的。一樣的父母,身體裡流著一樣的血,他們有相似的相貌和五官,甚至在她幼年時還有著和這弟弟有點相似的性格。這種聯想讓她害怕,會有點窒息,有點透不過氣。

命運之手隨意的一翻覆,她就從程老四的女兒,變成了唐家的女兒。然後她的人生就迥然不同。如果沒有這唐家呢?

唐彥華不太知道妹妹心思,隻是教她做事,讓她給秀秀弄點吃的。程程進了廚房,拿開水給秀秀衝了一碗稀的芝麻糊。坐在床前,喂秀秀吃。

秀秀似乎有點過意不去,不吃,程程聽說她這幾日都在絕食,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乾坐了半日,秀秀問她學習和功課,問上學期考了多少分。程程回答了,她便高興起來,說:“好好念書,以後長大了有出息,彆跟我一樣,沒念過書,空要強,結果什麼本事都沒有,隻有受人欺負的份。女孩子還是要多讀書學點本事。”

程程低頭聽著。

秀秀說:“以後長大了結婚,挑人挑個靠譜的。婚姻的事,還是要聽父母的話,父母活的比你歲數老,比你有經驗會看人。”

程程聽到這句,忍不住說:“你父母給你挑的那個,不也不靠譜麼。聽說一開始哭著喊著要娶你,追的緊緊的,一聽說你病了,立刻就毀了婚。”

秀秀笑了笑:“你說的對。還是你比我聰明。挑什麼人都好,隻要他心地善良,不圖錢,也不圖彆的。最要緊的是彆去鑽牛角尖。這個人不行,咱換一個就好,彆在一棵樹上把自己吊死,天底下這麼大,好人他多的是。有啥大不了的。吃虧的人都是那種腦筋轉不過彎的。”

程程沒接話。

秀秀說:“本來我擔心你。你是女孩子,我怕你以後跟我一樣傻,心裡很放不下。不過聽你說了幾句話,我放心多了。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以後不會吃虧的。”

程程默了半晌,說:“你不傻,你隻是命不好。”

秀秀兒臉色蠟黃地笑了笑:“反正都一樣。”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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