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
淩雪宮的大師兄站在礦洞門口,輕輕地喊了一聲。
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少女瞬時噎住。
“咳!咳咳咳!”
師盈捂著喉嚨拚命地咳了一會兒,想也不想地拎起玉瓶,一口氣全部乾掉。
謝讓塵:“”
“大師兄,你怎麼、怎麼來了。”
緩過氣來後,淩雪宮的小師妹“唰”一下站了起來,把裝著酒的玉瓶朝身後悄悄踢了踢。
“怕你不適應挖礦。”
謝讓塵彎起狐狸眼,神情有些似笑非笑,“看來你過得不錯,我覺著十天似乎有些不夠你發揮,不然再翻一倍?”
“哪兒能呢!”
師盈短暫地思索了一秒,毫不猶豫決定賣慘,“大師兄,你看,這個礦它根本挖不動!”
說話間,少女拔起插在身邊的東西,用力朝麵前的石頭鏟去。
嗯?怎麼這麼容易鏟進去?
她緩緩低下頭,已經開始被酒意浸染的眼眸透出迷茫,“這鏟子,怎麼這麼像我老婆?”
玄色的劍安安靜靜地插在礦床上,從劍柄到劍刃都透著風雨欲來前的安詳、平靜。
淩雪宮大師兄額間的青筋都忍不住蹦躂了兩下,他儘量平靜地喚小師妹的名字,“師盈。”
“嗯?”
師盈看了他一眼,目光漸漸地再次迷離。
小師妹好像喝這種酒醉得特彆快?
謝讓塵剛意識到不妙,麵前的少女已經暈乎乎地坐在了地上,朝他伸出了手,“老婆,我手疼。”
謝讓塵身體一僵,完全忘了自己原本想乾啥來著。
其實這位淩雪宮的大師兄很是不理解自己師妹為什麼這麼執著地喚自己的劍為老婆。
而且,在小師妹的口中,老婆還是道侶的意思。
道侶。
這是一個對謝讓塵來說有些陌生的詞。
他從未覺得自己會結道侶,然而,卻已經被迫被小師妹喊了一次又一次,偏偏喊的人還無知無覺,理直氣壯。
“手疼”
師盈腦子暈乎乎的,一會兒覺得自己在家裡,一會兒又覺得不是。但麵前的人,明明白白長著她老婆的臉來著,她那個會給她做飯,按摩的賢惠老婆!
微不可聞地呼出一口氣,青衫的青年緩緩地半跪在地,握住少女的手,“哪兒疼?”
“手腕。”
謝讓塵斂眉,在儲物戒中拿出一張乾淨的手帕和一瓶青白色的藥膏,將自家小師妹的手腕仔仔細細地包紮好。他正想鬆手,對上少女亮晶晶又透著迷糊的眼神,鬼使神差地輕輕按揉起來。
那個幻境的影響真是太嚴重了。
有那麼一瞬,謝讓塵想。
哪怕隻是一縷神識跟著小師妹共渡,甚至因為清醒地知道是幻境而覺著有些不真實,可還是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他。
譬如,對小師妹的撒嬌日漸縱容。
謝讓塵麵無表情低下頭,正在反省自己,另一隻手已經主動伸到了他的麵前。見他不動彈,還又湊近了一點兒,特彆得寸進尺!
縱就縱吧
謝讓塵幾乎自暴自棄地握住小師妹的右手,重複之前的步驟。
“老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兩個手腕都塗好了藥膏,又被包紮仔細的少女很是滿意地一把抱住旁邊的東西,親了一大口。
“師!盈!”
謝讓塵給氣笑了。
他的小師妹懷中,明明白白抱著的是用來挖礦的鏟子,而玄劍,依舊孤零零插在土中。
師盈再次清醒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她這是直接睡到了晚上?
師盈嚇得從床上滾下來,然後被一個長長的毯子給絆了一下。她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江師姐給她送的軟榻上多了一張陌生的絨毯。
剛剛好像大師兄來過?
師盈捂著略有些痛的腦袋,死活想不起來大師兄來以後發生的事情。
“你醒啦。”
細細的聲音從床邊傳來,一顆大貝殼慢慢地挪了過來,在師盈麵前張開自己的殼,露出裡麵一個漂亮的碧綠色小玉瓶。
在師盈可以將元神附在避雷針上後,她終於可以與蜃妖暢通溝通,可以說是可喜可賀!
蜃妖的殼已經幾乎全好,連火毒也用霜玉白祛除,但它依舊沒有離開淩雪宮。無論是蜃妖還是昆侖,似乎都將它默認成了淩雪宮的一份子。
“醒酒湯,大師兄讓我給你的。”
蜃妖又將自己的殼張得更開了一點。
“謝謝。”
師盈拿起玉瓶,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然後“噗”一聲噴了出來。
她顫抖著手盯著玉瓶裡的液體,明明澄澈透明,為什麼會這麼苦!
淩雪宮裡,青衫青年剛從廚房出來,手中還端著整整九個如出一轍的玉瓶。一隻耳朵長著長羽毛的薑黃色大貓雀躍地撲了下,然後吐著舌頭直直從半空跌了下去。
“你也覺得苦?”
謝讓塵微笑著拎起騶虞的後頸皮,“那就沒錯了。不苦怎麼提神。”
說話間,他將玉瓶收好,預備著一天給小師妹送一瓶,然後把騶虞順手放在桌上,又抱起在雪地裡玩耍的一隻狀若狸花貓的小獸。
“榴~”
小家夥細細地叫了一聲,懵逼地看著這個人類修士在它的毛發裡找了找,然後輕輕拔了根毛。
“借用一下。”
謝讓塵微微一笑,毛發瞬間消失在他的手中。
“徒兒,你將它的毛送去了哪裡。”
明夷仙尊忽然直接出現在石桌旁,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大徒弟。
這隻天狗(注)幼崽是他們從極凶之地救回,幾乎吸收了這處煞地所有的凶氣,導致本來有禦凶之力的靈獸本身成了行走的凶器,若沒了淩雪宮四處遍布的鎮邪陣,這一根毛,怕不是會讓尋常修士倒黴不少時日。
“一個說師妹壞話的小弟子罷了。”
謝讓塵的狐狸眼沒什麼溫度地彎了彎,“我的師妹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在背後罵的。”
“阿欠!”
值守在礦脈上執法隊員突然打了個噴嚏,感覺有什麼東西飄進了自己的鼻子。
“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的同伴道,“你方才突破小境界沒多久,正要穩固。”
那名戾氣橫生的弟子剛想說他沒事,“啪”地一聲,一塊石頭落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誰?”
兩個人立刻警惕地回頭看去。
身後空蕩蕩,沒有任何人影。
“怕不是從礦山上滾下來的碎石。”
被砸隊員的同伴道,“你這也太倒黴了。”
被砸的那名隊員沒有說話,眼中的戾氣又重了幾分,煩躁道,“有些氣血翻騰,我先回去穩固一下。”
他並無師承,便住在戒律堂專為無師承的執法隊員們安排的玉昆峰上。這裡飛流成瀑,靈魚躍遷,還在懸崖上開滿了非常漂亮的藍紫色靈花,不僅靈氣充盈,也極適合觀景悟道。
但平日裡,執法隊員們都忙成了龍卷風,極少有人有閒心在這散步,隻除了今天。
崖邊賞景的,端茶靜悟的,甚至還有拿著劍比劃的,倒黴隊員幾乎是前腳落下
玉昆峰,後腳就迎上一道打偏的劍氣。
“鐘師弟,不好意思啊。”
誤傷他的那名執法隊員手忙腳亂地拿療傷的丹藥,“我給你”
“不用了。”
鐘文沉著臉,隻想快些回住處修煉。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身後傳來急促一聲,“鐘師弟小心!”
鐘文還沒反應過來,頭頂就被什麼東西給重重砸了一下,一時間鮮血橫流,眼前發黑,等再定睛一看,卻是一條足有三十斤重的銀色靈魚。
“這魚怎麼吃這麼胖的!”
鐘文簡直不可思議,這麼胖的魚,平時飛得起來嗎?
從飛劍降落點到住的地方,鐘文走得那叫一個步履艱難。也不知怎麼的,路上甚至還遇上了一對吵架的道侶,爭執中,他這個路人就被一手肘打到了眼睛。
可算回來了!
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原本一路警惕小心的昆侖弟子突然神情一變,眼神略顯茫然,幾乎是夢遊般走到了自己床前,從枕頭下翻出一本有些泛黃的古籍,迫不及待地照著修煉起來。
靈氣在屋內快速流,他身上的氣息卻越來越狂躁。
師盈也有些狂躁。
努力挖了一個時辰,腳下的礦石才微微凹下去那麼一點兒。以這樣的速度,一天可能隻能挖出一塊靈石原石了!
她停了下來,晃悠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吃了一顆補氣力的辟穀丹,正要拿起鏟子繼續開乾,目光卻止不住地在擺在床邊的玄劍上停下了。
好像似乎在她喝醉以後將劍插入過石頭裡?
再聯想到光華境裡,這把劍連邪靈的封印石都能削斷,師盈一時間蠢蠢欲動。
掙紮了沒一會兒,她就果斷拿起了劍,“老婆,委屈你了,先讓我完成懲罰,等回去了,我給你用護劍套裝好好保養一下!”
淩雪宮裡,明夷仙尊還未離開。
近些日子,他總覺著大徒弟氣息特彆的不平穩,不由擔心道,“那些惡念又開始影響你了?”
也就是說話間,大徒弟身上氣勢驟然一沉,隱隱有黑氣冒出。
明夷仙尊當即如臨大敵地抬起頭,準備一巴掌將徒弟拍進雪地冷靜。可還沒等他下手,那股煞氣就緩緩地消散了,反而還多了幾分禪意。
“師尊,那些已經影響不了我了。”
坐在他對麵的大徒弟微微閉了閉眼,語氣有些疲憊。
“沒有什麼能比小師妹更能讓我心境動蕩了。”
感受著自己被插入土中的淩雪宮大師兄緩緩道。
玉昆峰,後腳就迎上一道打偏的劍氣。
“鐘師弟,不好意思啊。”
誤傷他的那名執法隊員手忙腳亂地拿療傷的丹藥,“我給你”
“不用了。”
鐘文沉著臉,隻想快些回住處修煉。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身後傳來急促一聲,“鐘師弟小心!”
鐘文還沒反應過來,頭頂就被什麼東西給重重砸了一下,一時間鮮血橫流,眼前發黑,等再定睛一看,卻是一條足有三十斤重的銀色靈魚。
“這魚怎麼吃這麼胖的!”
鐘文簡直不可思議,這麼胖的魚,平時飛得起來嗎?
從飛劍降落點到住的地方,鐘文走得那叫一個步履艱難。也不知怎麼的,路上甚至還遇上了一對吵架的道侶,爭執中,他這個路人就被一手肘打到了眼睛。
可算回來了!
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原本一路警惕小心的昆侖弟子突然神情一變,眼神略顯茫然,幾乎是夢遊般走到了自己床前,從枕頭下翻出一本有些泛黃的古籍,迫不及待地照著修煉起來。
靈氣在屋內快速流,他身上的氣息卻越來越狂躁。
師盈也有些狂躁。
努力挖了一個時辰,腳下的礦石才微微凹下去那麼一點兒。以這樣的速度,一天可能隻能挖出一塊靈石原石了!
她停了下來,晃悠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吃了一顆補氣力的辟穀丹,正要拿起鏟子繼續開乾,目光卻止不住地在擺在床邊的玄劍上停下了。
好像似乎在她喝醉以後將劍插入過石頭裡?
再聯想到光華境裡,這把劍連邪靈的封印石都能削斷,師盈一時間蠢蠢欲動。
掙紮了沒一會兒,她就果斷拿起了劍,“老婆,委屈你了,先讓我完成懲罰,等回去了,我給你用護劍套裝好好保養一下!”
淩雪宮裡,明夷仙尊還未離開。
近些日子,他總覺著大徒弟氣息特彆的不平穩,不由擔心道,“那些惡念又開始影響你了?”
也就是說話間,大徒弟身上氣勢驟然一沉,隱隱有黑氣冒出。
明夷仙尊當即如臨大敵地抬起頭,準備一巴掌將徒弟拍進雪地冷靜。可還沒等他下手,那股煞氣就緩緩地消散了,反而還多了幾分禪意。
“師尊,那些已經影響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