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禹拿出手機，點開了和她的對話框，輸入：在哪？
但始終沒有發出去，而後又刪除，按滅了手機。
其實她會不會遇上危險，跟他又有什麼關係，今天他主動提出一起，她還一口拒絕了，要是他現在主動關心她，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他把手機放在一邊，端著一杯紅酒坐在餐桌上慢慢喝，偶爾往入口看一眼。
自助餐廳的人漸漸變少，他看了看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
他拿出手機，再次打出兩個字：在哪？
猶豫了半響，沒發出去，又想刪掉的時候，他果斷地按了發送鍵。
他心道，楚昊言讓他照應他的下屬，他要是不管不顧，要是出了事，似乎對不住楚昊言。
所以，還是問一下好了。
等了半天，秦晚也沒有回複消息。
他撥打了她的手機號，語音提示對方已關機。
該不會真的出什麼事了？
他收起手機離開了餐廳，搭乘電梯回房，他和秦晚的房間在不同樓層，他的房間在六樓，而楚昊言和秦晚的房間在五樓。
電梯門在五樓打開，周辰禹邁出了電梯。
當時入住的時候，他聽到他們說過，秦晚住在506，而楚昊言在507。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秦晚還是沒有回複消息，都過去十幾分鐘了。
他來到506門前，抬手按了一下門鈴。
莫名地，心跳也跟著加快。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秦晚站在門口，看到是他，似乎有些詫異，“楚總，有事嗎？”
周辰禹故意裝作一副從容的模樣，“剛給你發了消息，怎麼沒回？”
秦晚今天從展館回來就一直忙工作，晚飯都還沒吃，她突然想起來手機也沒開，“不好意思，今天逛展館，手機自動關機了，回來後充上電後我忙著處理工作問題，還沒開機。”
周辰禹覺得自己剛剛莫名其妙地擔心有點多餘。
“對了，你找我，什麼事？”
周辰禹臨時編了個事，“我手機充電線不見了，你有沒有備用的？”
秦晚並沒有備用的，但是現在附近的店都關門了，他也找不到地方買，“我的應該快充好了，你拿去用吧。”
說完，秦晚轉身進去，把自己的手機拔了下來，把充電線給周辰禹，周辰禹接過她的充電線，看了看說：“你的跟我的不通用，還是算了，我待會去酒店前台問問。”
“嗯。”
周辰禹隨口問：“還沒吃飯？”
“還沒，會捷很快就要進入客戶端開發階段，事情比較多，一回來就忙暈了，還沒來得及吃。”
周辰禹倒是不知道她是個這麼愛工作的，“樓上的自助餐廳還有吃的，你現在去還趕得及。”
“好的，待會去。”
幾句話就結束了話題，兩個人站在門口，氣氛有些沉默，過了一會兒，周辰禹說：“我想給軒軒帶件禮物，你有沒有什麼好推薦？”
秦晚想了想，“我今天在展會上看到一款人工智能語言小機器人還挺好的，適合剛開始學說話的孩子，我記下了展位號，周總要是感興趣，可以去看看，不過不知道能不能單賣。”
“行，你告訴我展位號，明天我去看。”
“我待會發你手機上。”
“可以。”周辰禹說完了後，也沒彆的話說了，“我先回去了。”
“嗯。”
等周辰禹一走，秦晚關上了門，她回到房間，打開了手機，發現周辰禹確實給他發了消息，她翻出電子筆記本，把展位號發了過去。
看了看時間，九點了，她上了一趟頂樓的自助餐廳，餐廳裡隻有零散幾個人，吃的種類也少了許多，她隨便吃了點，回到房間繼續工作。
——
回國的飛機定在展會結束後第二天早上的七點。
秦晚設置了早上五點的鬨鈴，這麼早很難打到車，她預定了酒店的送機車，隔天收拾好東西，辦理了退房，來到酒店外麵，天還是黑的。
酒店的送機車已經在酒店外麵等著，秦晚上車時才發現周辰禹也在上麵，副駕座上有另外一個也要去機場的人，此時隻有他旁邊的位置是空著的。
秦晚預定送機車的時候選的是可拚車，會便宜一點，沒想到周辰禹也選訂了這個。
周辰禹此時靠坐在座椅上，閉著眼睛估計是睡著了。
秦晚沒有打招呼，怕吵著他，上了車後，她便開始刷手機，回複了一些微信消息。
淩晨五點多的洛杉磯很安靜，秦晚回複了消息後，便看著窗外的街景發呆。
旁邊傳來咳嗽的聲音，並且聽這個聲音，似乎嗓子都啞了，秦晚偏了偏頭，禮貌問了句，“周總，沒事吧？”
周辰禹沙啞帶些鼻音的聲音道：“有點感冒而已。”
“吃藥了麼？”
周辰禹應了一聲，“嗯。”
車廂裡有些暗，秦晚看不清周辰禹的模樣，但從周辰禹的聲音來看，他似乎很難受。
六點鐘的天慢慢變亮，車子抵達機場時，剛好六點十分。
秦晚下了車準備去後備箱取行李，看到周辰禹的模樣時，才發現他臉色很難看，眼睛裡也有些血絲。
周辰禹拿行李的時候先把最外邊箱子提了出來，那是秦晚的，秦晚說了一聲謝謝，接過箱子時，碰到了對方的手，很燙。
周辰禹又連續猛咳，嗓子非常沙啞。
秦晚意識到不對勁，“周總，你測了體溫沒有？多少度？”
周辰禹搖頭，“沒來得及。”
秦晚簡直無奈，“彆動。”她上前一步，抬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滾燙，至少三十九度。
周辰禹因為她這個出乎意料的動作而愣神了半響。
“周總。”秦晚道：“你燒成這樣根本沒辦法搭長途飛機，先去醫院看看吧。”
周辰禹腦袋暈沉，其實他有感冒症狀是昨天早上開始的，之後有些咳嗽，他本以為是小感冒，連藥都沒吃，沒想到後來加重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飛機還有五十分鐘起飛，現在去醫院趕不及。”
秦晚果斷道：“對，隻能改簽。”
他要是這個樣子坐十七個小時的飛機，鐵定受不住，說不準還會引發休克。
秦晚先辦理了改簽，再帶他去了附近的醫院，量了體溫是39.5度，這個溫度對人體已經非常危險，但是醫生沒安排輸液，隻開了退燒藥。
這是美國醫生的一貫做法，感冒發燒最多隻開藥，不輸液。
秦晚拿到藥之後，帶著他在就近的酒店住下，讓他吃藥休息，而後她再去買了體溫計和降溫的冰袋回來。
周辰禹被燒得昏昏沉沉，吃了藥後就迷迷糊糊地睡了，但是睡得不熟，周圍的一切他還能感知。
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看了時間才發現已經是下午兩點。
他的腦袋還一片混沌，起來後開門出去，發現客廳裡，秦晚正坐在沙發上，腿上放著電腦，顯然是在工作。
聽到動靜，秦晚抬頭，看到門口的他，“感覺好點了嗎？”
周辰禹抬手悟了一下額頭，“好像好點了。”
“再量一□□溫。”秦晚起身，走到櫃子旁，拿出了體溫計給他。
周辰禹接過體溫計，進了房間測體溫，過了兩分鐘，他出來，“38.1度。”
坐在沙發上的秦晚看著電腦屏幕應了一聲，“那再休息休息，多喝點水，明天應該就能退燒。”
周辰禹走過去坐下，“機票改了明早的？”
“嗯。”秦晚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想起什麼，“對了，我中午去了附近的中餐廳，給你打包了一份粥，應該還是熱的，你吃了吧。”
秦晚放下電腦，起身去把粥拿了過來。
周辰禹從早上就一直沒吃東西，他打開快餐盒蓋子，裡麵的粥確實還溫熱，簡單的瘦肉粥，還放了幾片青菜，很中式的做法。
他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覺得還不錯，抬頭看了一眼秦晚，她捧著電腦在工作，很專注，“我隻是普通感冒發燒，你其實大可以先回去。”
秦晚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電腦屏幕上，“周總，燒到39.5度不普通了。”
周辰禹：“……”
他已經忘了這是第幾次被她懟得語塞，但他也承認今天確實多虧了秦晚，否則他頂著高燒自己去醫院，情況要糟糕得多。
原本楚昊言是想讓他照應秦晚，沒想到最後變成秦晚照顧他。
周辰禹吃了幾口粥，而後說：“粥不錯，謝謝。”
秦晚的目光仍舊停留在屏幕上，“周總不必客氣，我們的項目很快就要進入研發階段，需要資金入駐，我必須保證金主爸爸安然無恙。”
聽了這句話，周辰禹覺得自己沒病死，可能會被氣死了，“所以，你照顧我就是因為我是會捷的投資方？”
秦晚抬頭看他，“不然呢？我要是說圖周總的人，周總又該慌了。”
周辰禹又好氣又好笑，“既然我是你金主爸爸，你說話應該對我客氣點。”
“周總，你是會捷的金主爸爸，不是我的。”秦晚說：“而且，我覺得我已經對您仁至義儘了，為了照顧你，延遲了一天回國。”
周辰禹：“……”還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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