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導隻好奇我什麼時候學得素描嗎?還有為什麼我講述的原生家庭與您查不到的不一樣;我為什麼會脫離您的棋局,一個本應該對顧逾動心為欲/望俘虜的人,卻不顧一切的去救他應當嫉妒仇恨的越僑?”
“甚至於,我為什麼會知道您隱藏在暗處那麼多的想法和手段,您難道就不好奇嗎?”
他一口氣,揭穿的太多了。
說完之後,洛識微就在緊緊地盯著原亦期看,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動作。
令人遺憾的是,這位大BOSS實在可怕,哪怕他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男人也不過是眼眸微閃,神情仍舊是一片深不可測。
原亦期不動聲色的看著他,沒有反駁,甚至配合的問:“哦?那我棋局上的變數,你願意告訴我為什麼嗎?”
“不願意。”
洛識微誠懇的說:“能不能查到真相,要看您自己的本事了,不過值得讓我驕傲的是,我終於贏了您一步。”
他看著原亦期,笑容愈發燦爛,語氣很輕,一字一句卻格外清晰,帶著勝券在握的篤定,說:
“我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您明明可以拆穿我卻隱而不露,明明我做了那麼多違反規則甚至是破壞你計劃的事情,您雖然懲罰了我卻還是選擇把我留下;
甚至於,您棋盤上很重要的一顆顧逾傷害了我,竟然會讓您惱怒到放棄這顆棋子,這一切都要歸咎於我是您最看重的藝術品,你是要這麼解釋嗎?”
他在原亦期沉凝的藍眸注視下,狂妄而犀利的挑破一切:“對,這些都可以用您在進行藝術創造解釋,那麼當越僑在我身上留下咬痕時,您的表現為什麼那麼像吃醋呢?甚至要用一個新的標記來覆蓋過去。
如果這個刺青隻是為了更好、更真實的拍戲,那麼為什麼刺完之後您要突然刪減刺青戲?”
洛識微之前想了很久,為什麼要刪,當係統給出提示時豁然開朗。
他對原亦期冰冷中蘊含著殺意的眼神好無所懼,甚至是仰起頭,將一個吻落在男人緊繃的下巴上,輕柔如羽毛,甚至帶著一股施舍的、輕蔑的、贏家的狂妄。
洛識微吃吃的笑出來,輕飄飄的說:“原導,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什麼,我講給您聽啊。”
“您對我編出來的原身家庭抱有容忍度,是因為我們之間有共鳴,哪怕您表麵上再雲淡風輕,其實您對那個出軌成性的畸形家庭還是抱有厭惡的。
他們沒有能左右您成為極端藝術家的能力,卻可以惡心到您那顆對完美格外執著的心。
你厭惡這個畸形的家庭,毀掉了你的完美,所以當我說出我的家庭時,你會有異樣的感覺,這是你第一次容忍我……唔!”
他說完一般,便感覺脖頸被男人冰冷有力的大手所扼住,洛識微被迫向後仰去,倒在了畫家之上。
男人欺上來,將他籠罩在其中,大手緩緩收緊,那雙冰冷的灰藍色眼眸注視著他,看著洛識微瀕死而蒼白的麵孔,不緊不慢的挑起一抹笑容,他輕笑著,說:“不錯,不止狗急跳牆,小白兔被逼急了也會咬人的,還很痛。”
洛識微已經喘不上來氣了,卻還在張狂的從喉嚨裡溢出笑聲,“原導……咳……原導,您看起來已經被我激怒了啊。”
第一次,看到原亦期被激怒的樣子,如此真實,比他虛假偽裝的溫潤如玉,要美上千萬倍。
“對啊,你這個小混蛋,”原亦期歎息一聲,並沒有失態,也沒用否認他的怒意,他無奈的說:“可是你點破了這一切,我就完全沒用容下你的理由了啊,寶貝。”
“寶貝”兩個字多麼溫柔繾綣,他用力收緊要殺死洛識微的力度,卻又是如此殘酷的不留情。
他是真的動了殺心。
洛識微感覺大腦已經在缺氧了。
他的嘴唇開始泛白,呼吸也斷斷續續,整個人都在無力的痙攣,卻拚著最後一點力氣,急促的、嘶啞的往下說:“
沒關係啊……原……原狗,你殺了我,也是我贏了。”
“原亦期,我第一次……看到、看到你這麼怯懦的樣子,你愛上了我……哈……哈哈哈……”
瀕死之際,青年笑起來是那般的猖狂得意,宛若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癲狂中是極致的愉悅。
這一刻的洛識微,幾乎就是一個翻版的原亦期。
一個趨近成熟、已經開始有能力撕咬他的創造者的藝術品。
原亦期冷眼看著,在青年即將閉上眼的最後一刻,緩緩鬆手。
洛識微無力的倒在了畫架上。
他喘著粗氣、貪婪的、用力的汲取著空氣,蒼白的唇沒有一絲血色,臉頰卻泛著亢奮的殷紅,妖異的像一朵盛開到糜爛的死亡之花。
原亦期抬手,輕柔了摸了摸被吻過的下巴,低低一笑,意味不明難以捉摸,他說:“你覺得……我愛上了你?”
洛識微的聲音已經嘶啞了,氣勢卻半點不弱。
他看著原亦期,帶著勝利者的驕傲,說:“你還要否認嗎?原亦期,你那麼厭惡讓你的人生出現不完美痕跡的父親,但其實你還是繼承了他的血液,你同他犯下了同樣的錯誤。
你在追求極致的藝術時,越過了那條界限,對你的藝術品產生了獨占欲,甚至於愛意,你愛上了你創造的藝術品。
原亦期,你打破了自己製定的規則。”
“你越界了。”
他坐在地上,隻能仰視著那個神秘莫測的男人,卻笑得格外開懷,半點不顯弱勢,洛識微說:“你瞧,你本應該殺死我的,永絕後患,但是因為你動心了,你走上了偏差的道路,所以你終究還是舍不得殺我,這也就意味著……”
“遲早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中。”
“是這樣嗎。”
原亦期俯下身來,他撫摸著青年白皙脖頸上那抹鮮豔的紅痕,不過是輕輕一觸碰,青年便是一顫,無意識的往後縮了縮,這是恐懼的本能。
是他烙印在洛識微靈魂上的痕跡。
這一刻,他的靈魂都因為興奮而顫栗。
不再是單方麵的碾壓式遊戲,當他意識到這個人自己有多與眾不同時,再將人留在身邊,便宛若刀尖起舞,每一步都有粉身碎骨的刺激。
多有意思……
男人的唇角揚起,冰冷的笑容卻顯得那抹愉悅,他看起來已經恢複了完全的冷靜,說:“對藝術品產生獨占欲,這的確應當是越界了,你的提醒非常重要,不過……”
他攬住本能顫抖的青年,在洛識微的唇邊落下一個輕柔親密的吻,喃喃:“我既然留下你,自然也有自信掌控你,我親愛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