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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撫州反了!

這個消息一傳到京, 便引起劇烈震蕩。

“撫州大旱,賑災糧被當地知府克扣,再以高價賣出, 百姓食不果腹哀鴻遍野, 不知餓死多少!”

朝堂之上, 上報的官員語氣沉肅的說道:“就在數日之前, 從埡縣突然冒出來一支起義隊伍,像這種小規模的起義在往年也會出現,但一般都是成不了什麼氣候……”

有人急切的問:“那今年呢?今年這是怎麼鬨成這樣?當地知府死去嗎?”

“死了。”

“撫州知府貪汙**,被欽差抓住後因反抗而就地正法,各地縣衙惶惶不安, 一時間竟然沒有顧及到起義之事,待察覺到時已成氣候……”

撫州各地紛紛響應, 這支起義隊伍愈發壯大, 再傳到京師時, 已經錯過最佳時機。

群臣對視一眼, 皆是惶惶。

晉國已有數十年沒經曆過起義、反叛的戰爭了,這一下,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一時間竟不知作何反應。

“當務之急,是要派兵前去鎮壓啊!”

“兵呢?”

兵部尚書冷冷的說道:“京師隻留錦衣衛與禦林軍, 保護陛下安全,而若從各地調遣平亂,則需要有虎符下令, 虎符呢?”

虎符……

眾人皆是一頓,心知肚明,當年宮變, 虎符便已落到東廠都督樓即回手中。

這也是朝廷受製於人的根本願意。

等等?樓即回呢?

眾人心頭一驚,猛地意識到,發生了這麼大事,督主竟不見蹤影。

小皇帝也在想這個問題。

殿下群臣吵的不可開交,他隻是一臉隨便的淡定模樣,這個時候才看向那上報的官員,慢吞吞的問:“督主可有說如何解決?”

一瞬間,老臣們不約而同的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完全恨鐵不成鋼。

陛下,趁著那閹黨不在,您還不趕緊收攏政權,怎麼還把主動權給送上去了呢?

真是丟人!丟人!

殿下官員抬手行禮,道:“啟稟陛下,督主說,撫州叛亂未能及時鎮壓,不僅是當地之錯,更是朝廷之過。

請陛下與各位大臣一人寫一份告罪書,檢討一下自身之過錯,並且說一說解決之法。”

告、告罪書???

這三個字,讓滿朝文武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他們死死的盯著那轉達的官員,眼神恐怖的像是要吃人。

撫州叛亂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tui!你這閹狗分明就是惡意為難!

偏偏,一個個敢怒不敢言。

散朝之後,一位禦史與同僚默契的一語不發,同回府邸後,關上大門,立即怒不可竭的砸了茶具。

他咬牙切齒的罵道:“那閹狗分明就是存心為難,刻意羞辱,簡直囂張至極!”

“小點聲,你喊這麼大聲還怕外麵聽不見嗎?”

“聽見了又能如何?這種窩囊的官誰做的下去?現在朝廷就差直接改姓樓了,我等、我等愧對於先皇啊!”

要看同僚說著說著,便要哭出聲來,旁邊的禦史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你也莫急,我這裡有一件事要說與你聽,但你一定要謹慎,決不可泄露出去……”

慢慢的,那同僚的眼睛開始放大,露出震驚之色-

“督主,我不想戴罪立功了,你還是讓我回去抄,我覺得我現在對學問充滿了渴望,今天可以抄三本書!”

洛識微慷慨激昂。

換回來的卻是一句無情的:“由不得你。”

再後來,他坐在馬背上,被泥濘坑窪的小路顛的頭腦發暈,奄奄一息:“督主,我不行了……我對不起督主,隻怕到不了撫州,我就要死在路上了,出師未捷身先死,硯卿愧對督主啊!”

他的表情悲切切,以退為進,試圖勾起樓既回並不存在的良心。

樓既回問下屬:“還有多久抵達撫州?”

東廠番役恭敬的答:“啟稟督主,還有兩天一夜。”

兩天一夜…

洛識微眼前一黑,心態全崩:“內臟都要顛出來了,你殺了我吧!”

正在這時,馬蹄恰好踩在石頭上,馬背一顛,情緒不寧的洛識微沒有攥好韁繩,隻覺得身體一晃便飛了出去。

——!!!

救命!他剛才隻是說說而已,以他的虛弱身體,這摔出去直接就癱了吧!

統哥救命!

耳邊是淩厲的風,最後一刻,洛識微隻來得及在心裡發出一聲絕望的呐喊。

下一秒,劇烈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他睜開眼睛,喘著斷斷續續的粗氣,茫然的看了看自己,卻發現竟然還坐在馬背上,而腰間,則環繞著一隻有力的大手。

洛識微懵懵懂懂的回過頭去,對上了一張漫不經心的絕美麵孔。

樓即回手持馬鞭,靈活的鞭子卷住青年纖細的腰肢,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將其拉上了自己的馬背。

他的手指劃過青年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的臉頰,指腹輕描淡寫的拭去他眼角生理性的水珠,輕笑,說:“硯卿受驚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洛識微的唇不受控製的抖了抖,卻也一笑,沙啞的嗓音掩不住他的本性,這種時候還在貧:

“督主也是好身手,力挽狂瀾,救人於水深火熱之中,待回京後,我一定送東廠送麵錦旗,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那倒不必,你若有心,聽話便是。”

樓即回說,同時驅馬繼續向前走去。

洛識微放鬆身體,與他共乘一匹馬,後背靠著男人冰冷寬闊的懷裡,甚至還能感受到樓即回平緩延綿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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