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忙將小乾抱出來,喂了奶粉,換了尿不濕,然後用一張薄薄的毯子包著小乾,繼續在樹蔭下等候。
又過了幾分鐘,淅淅瀝瀝的雨滴不約而至,如同此刻校道上的幾十個學生正加緊步伐朝一個方形奔進一樣,它們從高處墜落,方向一致,終點一致,但砸在陳陽身上的時候,感受卻是不同的。
落在衣服上的沒啥感覺,落在臉上的則有些涼。
他趕緊彎腰護著懷裡的小乾,快速將小乾放回安全座椅裡,然後打開一把雨傘,繼續站在細雨中等候。
小乾跟大山在車裡,陳陽在車往。
兩個小家夥目光一致的看著他,他卻漫無目的的四下張望。
醞釀已久的秋雨不緊不慢的從烏蒙蒙的天空灑落,比夏季忽然而至的狂風暴雨少了些許倉促,多了幾分柔和。
迷迷茫茫的雨絲就跟長而透明的麵條似的,不放蔥花,不放香菜,隻是單一原味的下入大地這巨碗中,那柔柔的風,像極了著急要吃麵條的人呼呼吹出的氣息。
有點餓。
早上吃得又早又少,經過一陣忙活,現在陳陽的肚子已經空落落的。
看來,待會兒還得再吃點東西才行,不然得影響回家乾活的質量了。
吃什麼好呢?
外麵馬路邊有不少賣粉賣麵的店鋪。
一碗粉一碗麵的價格一般為五塊錢左右。
他想,我花五塊錢去吃一碗麵是不是有點奢侈?
確實奢侈,因為一斤花生也就賣五塊錢而已。
想了想,覺得還是回家吃完大米飯比較劃算。
正想著這些瑣事,前方一個撐著雨傘小跑在雨中的身影瞬間吸引了陳陽的注意力。
他急忙伸出一隻手臂揮在雨中,並朝那小身影喊道:“喂,小姑娘。”
扭頭看了一眼皮卡車,車門雖然緊閉著,但左側的玻璃窗開著一條細縫。小乾躺在裡麵應該沒事。
如此,他便從車裡拿出一包鹹水花生,朝小女孩跑去。
彩玉正急急忙忙的跑向學校,結果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擋住了去路。
抬頭一看,竟是賣花生的叔叔。
“小姑娘,對不起,前天我家裡出了點事,我回家之後沒拔到花生,所以昨天早上才沒來,真是抱歉。”陳陽一開口,便率先就自己昨天爽約的事情解釋起來。
他才二十八歲,但長年累月的勞作讓他看起來不止二十八歲。頭發雖然很茂密,卻又因為鄉村理發師‘五塊錢’的技術實在不堪而讓他看起來更顯老一些。
身上衣服的布料不僅看起來便宜,而且還破了不少黃豆大小的洞洞,像是蜂巢似的聚攏在衣服的邊角處。
濃黑整齊的眉毛加上一雙閃閃有神的眼睛,倒也能讓人感覺到他隻是長得稍微有點著急而已。也許實際年齡並沒有一眼瞧上去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