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都說朋友多了,路也好走嘛。
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個樣子了。
陳陽沒有惡意,也絕對沒有要拿唐麗芬當幌子當靶子的意思,就是想從唐麗芬開始,多結交朋友,多開拓眼界,多看看周圍的世界......
“啊?這跟你三嬸有什麼關係?”唐麗芬不懂。
怎麼自己不去吃飯,還能給他惹麻煩?
陳陽解釋道:“你不懂,我三嬸就是俊輝他老媽,他老媽因為我那天早上胡說八道的事情生氣了,她說要不是因為我胡說八道,也不會害得你大晚上走路進村。我三嬸現在提心吊膽的,怕你會因為這事而遷怒於俊輝,還說隻有請你吃個飯,道個謙,她才能心安。”
“啊?”唐麗芬有些懵圈。怎麼還這麼多事情?
俊輝聽著陳陽哥哥滿口胡話,也是一臉懵圈。
唐麗芬說道:“那你三嬸真是多慮了。你回去跟她說,那天晚上去家訪是我自願去的,跟你沒有關係就行了,我也不會因為走了一點山路,就遷怒於俊輝啊,我要是真這麼做了,那我都成什麼人了。”
“不行。”陳陽不肯,“你一定要去我家裡吃飯,不然我三嬸肯定寢食不安。她家裡最近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就是俊輝他哥受傷了,現在還在家裡沒去學校。我三嬸每天都要乾活,還要操心兩孩子,這都快精神分裂了,你要是再拒絕她的要求,估計她得瘋掉。”
唐麗芬忽然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去吃飯,這就壞了自己的原則。不去吃飯的話,如果真加重了俊輝媽媽的操心,她心裡也實在過意不去。
雖然她還沒當過母親,但她也知道,每個父母親都會為了自己的孩子而殫精竭力。
一個母親,她的孩子彆說是受了重傷了,估計就是發個燒之類的,這都能讓一個母親備受煎熬。
這麼一想,她心裡越發過意不去了。
她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家訪會讓俊輝媽媽生出這麼多擔心來。
當然,這是她以為的。三嬸才不擔心呢。這完全就是陳陽的瞎話!
唐麗芬揪著小眉頭,遲疑道:“那,那好吧,今天晚上,我就去你家裡吃飯吧。”
陳陽樂了:“那行,晚上見了。”
他怕老師會反悔,孩子也不送了,撂下一句‘你們跟著老師去學校’就跑了。
看著再次揚塵而去的皮卡車,唐麗芬隱隱約約之間,總覺得自己好像被騙了一樣。
她疑惑的看向俊輝。
俊輝這家夥雖然愛哭又貪吃,但是腦瓜卻很機靈。麵對老師的盤問,他是一問三不知。至於另外幾個小孩子,由於不知道事情經過,自然也就問不出什麼問題來了。
不過,要他們評價一下陳陽哥哥的話,那就是‘好人’‘老實人’‘有錢人’‘老光棍’......
陳陽一走入院子,立馬跟三嬸說了美女老師答應今晚要來家裡吃飯的事情。
一聽到這個好消息,三嬸立即樂開了花。
嘿,陳陽這臭小子,腦子雖然不好使,但辦事效率還挺高的。
她開心的歡呼道:“那太好了,你今天進山挖竹筍,記得多弄點野味回家,老師第一次來家裡吃飯,咱們可不能太寒酸了。”
“唉,你這什麼想法。”三叔不以為然的回道,“人家老師是城裡人,城裡人就喜歡吃點野菜什麼的,你要是弄兩隻五步蛇回來,我估計她一口都吃不下。”
雖然三叔沒上過什麼學,可這話還真是說得挺有道理的。城裡人似乎普遍喜歡吃野菜。
陳陽笑道:“行,那我今天就搞點野菜回來吧。”
看見侄子跟老公站一邊,三嬸不樂意了:“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你光弄一桌子野菜,那也不像話啊,至少你得準備點肉吧,總不能讓人家老師口口吃青菜吧。”
好像也有道理。
反正都有理。
這個時候,趕緊溜之大吉就對了。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嘛,這兩口子要是拌起嘴來,肯定沒完沒了的.
看著陳陽遠去的背影,四叔站在陽光明媚的院子裡,抱著正呼呼大睡的小乾,聽著還在你一句我一句不肯停戰的三哥三嫂,很是無語.
大山趴在旁邊,倒是一臉愉悅的樣子.
那表情就跟人們看喜劇片一樣.
今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之所以不說它烈日灼燒,是因為今天有風.
風兒柔柔的從山穀裡吹出來,帶著小溪的清涼,草兒的綠意,花兒的芬芳,給人一種暖陽和風之感.
今天必定是個好日子.
對於請到美女老師來家裡吃飯的陳陽來說,大概會是個好日子吧.
對於那些在陳陽的指導下,山胡椒摘個不停的村民們來說,也必定是個好日子.
甚至對於屁股傷好得差不都的大山來說,這樣溫暖不燙屁股的日子,也確實是個好日子.
它總算可以躺在院子裡好好的曬一曬了.
對於山裡悶燥了許久的植物動物們來說,這也是個好日子.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好風光,蝴蝶忙啊蜜蜂也忙......
但是對於夏花來說,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早上天剛剛亮,她就把弟弟妹妹們送到了學校裡,然後加緊步伐回家.
到了家裡,把家務活做好之後,又趕緊滿懷壯誌的進山來.
她想著,隻要自己把眼睛瞪大一點,把手腳放快一點,肯定可以摘到比昨天更多的山胡椒.
昨天摘了三十來斤,今天無論如何也得摘四十斤才行.
她進山的時候是這麼想的.
可現實是,到了山裡,她像無頭的蒼蠅一樣溜達了一個早上,卻一無所獲.
眼看著明媚的太陽已經越來越高,溫度也越來越灼人,可她拎在手裡的蛇皮袋依然是空蕩蕩的.
彆說摘三四十斤山胡椒了,就是三四斤都沒有.
她站在茂密的灌木林中,周圍是密密匝匝的檵木與金櫻子,忽然間有種前有狼後有虎的感覺.
生活是狼,生活是虎.它總能變著法的讓人感到絕望.
夏花用已經被荊棘刮開數個猩紅口子的手掌擦了擦臉,本想擦去臉上的汗漬,卻不想,反倒把手掌上的泥土汙漬糊到臉上,帶著淡淡的猩紅,與汗水融為一體,有些黏,有些磨砂.
再看自己的手掌,已經完全分不出那究竟是女孩子的手掌,還是男人的手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