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則捏著木牌的手緊了緊, 他想問陸持之不是已經拒絕她了嗎?怎麼還提結婚的事情?仰或是拒絕根本是他和江少亭自以為的?
聲音有些緊繃, 季則說:“學長其實人很好的。”
陸持之見兩人都看著自己,卻沒聽到兩人說什麼,他走過來沒理徐瑤,而是將手伸向季則:“買好了?”
季則立刻點點頭, 把卡通木牌放在陸持之的手心。陸持之的手很大,卡通木牌放在他手心看起來更可愛了一些。
徐瑤也將自己的卡通木牌遞出來給陸持之看了一眼:“諾,你看,我也有一個, 一模一樣。”
陸持之表情頓了頓,看了季則一眼, 不過不知道季則在想什麼,注意力不太集中的樣子, 他看了季則許久季則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季則, 這是你親自設計的吧?我記得有一次你在微博上說過。”徐瑤收了自己的小木牌放在口袋裡笑著問季則。
季則找回自己的思緒:“是找彆人畫的, 我告訴他要什麼樣的動作。”
三人又逛了一會兒, 徐瑤的司機不知怎的找了過來,說家裡有事要她快些回去,徐瑤頂著陸持之的眼刀匆匆和季則告彆後就跟著司機離開了, 三人行變成了兩人, 還是兩個都很沉默的人。
季則有心事, 都沒發現徐瑤根本沒和陸持之告彆。一直走到展覽館的出口,季則問陸持之:“學長,你的車子停在哪裡?我送你過去吧。”
“你呢?怎麼回?”陸持之問了一句。
“我不回, ”季則解釋,“等下要去機場。”
陸持之皺起眉頭:“趕工作?”他的語氣有些不太高興。
季則點了點頭:“去A市那邊,有個品牌活動要參加。”季則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絲怨氣,仿佛隻是普通工作安排,而不是需要你夜半十二點半剛剛開完一場演唱會就去趕飛機的行程。
見陸持之不說話,他還解釋了一句:“因為是明天上午的活動,所以今晚要到。”
陸持之點了點頭:“自己安排好休息時間。”
“我會的,學長。”季則其實已經很累了,但他不想表現出來。
兩人一路行到停車場,陸持之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讓季則把保姆車喊過來。等車的過程中陸持之看著季則還是不怎麼高興的臉問了句:“徐瑤和你說什麼了?”
季則側著臉抬眼看著陸持之:“什麼?”不是不想說,而是這話他已經問過一次,再問還是同樣的答案,沒必要。
陸持之盯著季則的眼睛看了幾秒鐘,語氣沉沉的:“季則,你說謊的時候會眨眼。”
季則立刻說:“我沒有撒謊。”陸持之說過要他說實話,這已經是陸持之第三次用不同的語言要他說實話了。
陸持之沒說話,似乎忽然對這個答案不感興趣了。
季則食指和拇指緊緊捏在一起,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高興一些:“徐小姐說她家裡想你們結婚,看起來挺著急的。”
媽的,再說下去他都要哭了。
陸持之其實已經發現自己不該問,但是季則的不高興表現得這麼明顯,他無法忽略。歎了口氣,他說:“我為什麼要和她結婚,我和她甚至都不太熟。”
季則眼尾的不高興化開,就差問一句‘真的嗎?’
“學長家裡不催嗎?”季則為了撇清自己對陸持之的覬覦,故意和他拉家常。
“這是我自己的私生活,不需要他們催。”陸持之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季則翹起來的大尾巴,搖來搖去的,而且他的眼尾飛得實在太明顯了。
“學長還這麼年輕,不用急的。”季則良心建議。
陸持之‘嗯’了一聲,看季則眯著笑眼問:“學長,那個卡通木牌要我幫你簽名嗎?”他試圖增加自己話裡的含金量,“我的簽名很多人想要的。”
陸持之對此可有可無,卻還是從口袋中拿出卡通木牌拆了包裝翻到背麵放在手心裡:“寫這裡嗎?”
季則沒有將卡通木牌拿過去,而是拿出隨身帶的筆,手托著陸持之的手背就著他的手低頭開始寫字。
祝學長此生從容,一切順意。
落款:小則
季則的手收回去,陸持之低頭看著手裡小小的木牌,季則的字很好看,和他這個人一樣,看起來秀氣,但內裡卻蘊含著剛勁,讓人不容忽視。
“謝謝。”陸持之說。
季則收起筆放在口袋裡:“學長要收藏好,剛剛徐小姐自己買那個我都沒給她寫贈語呢。”
陸持之立刻懂了季則的意思,即便季則以為他根本就不懂,卻還是希望他不要誤會。
季則的保姆車很快就到了,陸持之將季則送到保姆車上:“到了後早點休息。”
季則怕自己又在陸持之麵前磨磨唧唧的,就說:“學長到家後記得給我發平安短信。”說完覺得不妥,又說了句,“我到了機場也會給學長發。”
這是正常朋友聚會結束都會說的話,季則這樣安慰自己。
陸持之點點頭:“好。”算是應下了。
一般朋友之間說這種話都是聽完就算了,讓季則沒想到的是陸持之真的給他報了平安:到了,勿念。
季則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人剛到機場,路上他睡了一路,整個人都有些迷糊,看到這條信息立刻變得清醒了起來。
時間顯示此時已經是淩晨一點半,季則坐在候機室垂眼看著這條微信,眼睛忽然就彎了。
他要發朋友圈,他要發微博!
陸持之習慣性的在睡前去翻季則的朋友圈,然後看到季則深更半夜更了一條:啊!學長摸我了!
……
……
……
陸持之對季則的戲精表現通常都伴隨著深深的無語,怎麼會有戲這麼多的小朋友呢。
他還未放下手機,季則的小號消息跳了出來:學長他摸我了!
季則:他摸我的腳!
季則:我差點就那啥了!
季則:他必須對我負責!
陸持之還沒明白‘那啥’是什麼意思,便見季則又發:首先得給我買個大房子!
季則:然後領結婚證!
陸持之覺得這話實在沒辦法接,就回:快睡吧,小童子。
季則不肯睡,他還在候機呢:他剛剛到家還和我報平安了呢!
陸持之回複:那你給他回了嗎?
季則:還沒有,我還沒想好回什麼,你有比較好的提議嗎?
陸持之:沒有。
季則:我花這麼多錢包養你,你至少要想出三條答複比較好吧?
陸持之:……
季則:快快快想。
陸持之想了想,寫道:晚安、好夢、表情包。
季則:這麼生硬,扣錢。
說完季則不理人了,陸持之倒是好奇季則自己能搗鼓出什麼來,結果等了五分鐘,隻等到季則的一句:謝謝學長今天來參加演唱會,學長晚安。
下麵跟了一個係統自帶的月亮表情包。
陸持之回了句:到了酒店早點休息。
季則又‘正在輸入中’了至少一分鐘,然後發了句:好的學長,好夢學長。
嘖,剛剛不是還嫌棄他太生硬嗎?
*
季則臨到上飛機前和江少亭打電話確認了他是否到家,演唱會結束後江少亭本來想等季則說說話,結果被他經紀人喊走了,還去了一趟公司才回家。
江少亭聽到他半夜還在趕飛機,已經氣得說不出話,隻讓他快些解約,還說他可以幫忙湊錢。
季則的合約是明年年初到期,裡麵有優先續約條款,季則一早和恒月提了解除續約條款,現在雙方默認到期自動解除。不過該季則承擔的,他也不會逃避,他離開恒月之前的高強度工作不過是掃尾的一部分而已。
到A市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多,A市還下了雨,北方的深秋本就冷,季則的薄外套一點不頂用,一群工作人員也都凍得不輕。
季則毫不意外的感冒了,夜裡還發起了燒,但是大家都已經很累了,季則就沒有喊人,從隨身行李裡翻出退燒藥吃了。第二天早上燒倒是退了,但是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鼻子不通,說話也有些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