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晟將《花間遊》教給了賀蘭敏之,修煉了四年多,磕磕絆絆地晉入了第四層。
賀蘭敏之雖然不是蕭明晟的對手,但武藝上奪魁卻半點不費力。又在其他項目上奪得高分,可不就讓賀蘭敏之奪得了這一次的武魁首。
三個月的比試下來,其他被賀蘭敏之淘汰的對手對他是心服口服。
蕭明晟便按照之前的打算,當眾封賞賀蘭敏之,封了他天策大將軍,從一品,統領天策府。
當然,賀蘭敏之也不必太過勞心勞力,畢竟天策府不僅有副統領,還有管理府內諸事的長史和司馬可以壓榨。
***
如此,又過了五年。
晟安六年,蕭明晟二十七歲,後宮依舊空置,滿朝文武也不見聖上有親近的女人,哪怕大唐在蕭明晟的統治下蒸蒸日上,更勝當年貞觀盛景,滿朝文武包括大唐宗室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危機感。
這源自於皇帝無繼承人,大唐未來隨時可能傾覆的擔憂。
說白了,他們就是擔心皇帝突然死了,沒有指定繼承人,大唐宗室會因此亂起來。
蕭明晟默默地翻了個白眼,這算什麼,在他登基後不久,他的《花間遊》和《離經易道》就修至了第八層,內力深厚,壽數上向醫聖孫思邈大家看齊是完全沒有壓力的。等過上了七八十年,這滿朝文武都入了土,他的外表可能還會保持在現在的巔峰期。
蕭明晟完全不急著找繼承人。
隻是,這話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極有可能將他聯想成想要求長生的秦皇,蕭明晟也就不多加解釋了。
那群憂國之危的老臣們不敢鬨蕭明晟,隻得去找在外雲遊的太上皇。幸運的是,太上皇在外溜達累了回長安看兒子,一下子就被他們給堵到了。
李治雖然也嫌棄這群大臣管太多,但想要自己這個年紀的兒子,兒子都好幾個了,而他家明晟還極有可能是童子雞……呃,到底是不是童子雞?
這問題似乎有些嚴重啊。
李治憂心忡忡地跑到大明宮找兒子。
蕭明晟無奈地看著這些年在外溜達,精神越發好的父皇,咬咬牙,狠狠心,童子雞就童子雞。
於是,蕭明晟一臉深沉地告訴李治,他確實一直沒有近過女色,這是因為他這些年一直修煉的那門武功心法禁女色!
李治震驚了。
蕭明晟向李治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比之當初隨手一戳桌子就是一個洞的效果還要好,要不是蕭明晟說這門功夫想要練好首先得是童子雞——這是李治自己理解出來的——他都想要練一下了。
蕭明晟表示,這種狀態不會一直保持下去,功法練到了第九層後就沒有了顧慮,而他現在已經第八層了。
李治這才鬆了口氣,然後有些遲疑地問道:“這,也是李卿家的武功師傅教……你的?”
在李治的印象裡,蕭明晟的武功就是他有事沒事到英國公府上時學到的。
蕭明晟搖了搖頭,沒提萬花穀,隻說了是一位高人傳授,神神秘秘的,倒也符合道家仙人的形象。
李治相信了蕭明晟的鬼話,命人告訴那群老臣彆亂想,皇帝有自己的想法,而後就包袱款款地又離開了長安城。這一次,他準備往南邊走走。
送走了李治,蕭明晟聳了聳肩。
他其實有想要立的皇後,隻是那位“皇後殿下”終其一生也不願被他困在後宮的大籠子裡,哪怕後宮裡隻有他一人。
虧得蕭明晟行事謹慎,與賀蘭敏之在一起的時候十分小心,那些憂國之危的老臣們在心急蕭明晟後宮情況的時候並沒有跟賀蘭敏之聯想到一起。不然,現在的賀蘭敏之就會成為他們的攻殲對象。
比起後宮幾乎被天下人盯著的蕭明晟,賀蘭敏之不議親倒不算顯眼,古往今來不願成家的將領太多,賀蘭敏之放出風聲,暫無成家之意,京中的人家隻能遺憾地退去。
韓國夫人倒是想要抱孫子,奈何夫死從子,當初也是她答應過賀蘭敏之的,隻得按捺下心中的焦慮。好在賀蘭敏月那邊,她與陳王李忠在陳州過得和美,成親後第二年就生下了兒子,喜得李忠找不著北,當即上書為兒子請封了世子。
賀蘭敏之修書一封,賀蘭敏月那裡得了信,立刻寫信給武順,說她想母親了,外孫也想要外婆。
武順包袱款款,立刻跑去了陳州,守著女兒養外孫。
蕭明晟覺得這樣挺好。
武順一走,他夜襲賀蘭敏之更加方便了。
***
晟安十三年[公元686年],太上皇的生命走到了儘頭。
洛陽紫微城貞觀殿內,蕭明晟守在李治的病床前,聽著他絮絮叨叨。而這個時候,已經被外放到各地的諸王皆得到了聖旨,正向東都洛陽趕來。殿外,則是得知李治重病時,連夜離開長安的時候帶著的心腹重臣。
李治跟蕭明晟絮叨了很多,沒有提以後如何,都是在說從前的事情。
年幼時被長孫皇後牽著手走過上林苑時的情景,少年時在皇宮初見才人武氏的情景,與心愛之人在小小臨照殿中依偎在一起,暢想了未來時的情景……一樁樁,一件件,那是李治一生最美好的回憶。
親王一個又一個趕到了紫微城,但脾氣越發執拗起來的李治一個也不見,隻讓他們在貞觀殿外待著。
蕭明晟握著李治的手,《離經易道》的內力一點點輸送到李治的體內,維持著他的生機。
隻是,這門心法雖然厲害,卻終究無法起死回生。
“明晟,弘兒。”李治回憶過去的話忽然一停,已然渾濁的雙眼看向床邊的蕭明晟,突然道:“阿耶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阿耶看得到。”
“阿耶……”蕭明晟想要說什麼,但被李治近乎強硬地截住口。
“你得向阿耶保證,會給大唐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彆的,阿耶就不管了。”
蕭明晟深深地看向李治,慢慢點頭,道:“我會的,阿耶。”
李治的聲音複又平緩起來,道:“讓他們進來吧。”
這個“他們”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趕來的諸王,還有朝中重臣都進到貞觀殿中,有人見太上皇如此,更是差點哭出聲。還是李治聲音一冷,一句“號喪呢”嚇得他將哭聲給憋了回去。
若說李治退位後與在位時有什麼變化,可能就是微服行走大唐山水的時候,聽了不少接地氣的話,說起話來不再像是從前那麼講究吧。
李治沒有理會那些眼淚汪汪的老臣和自己的兒女們,而是將賀蘭敏之喚到了身邊。
賀蘭敏之已是不惑之年,但看外貌與當年的探花郎沒有半點區彆,看上去就是個弱冠青年,生得昳麗俊美。
李治的喉嚨裡發出了無聲的歎息,緩聲道:“敏之,朕將明晟交給你了。”
賀蘭敏之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蕭明晟。目光不過瞬間交錯就若無其事地轉過頭,當即跪地行禮,沉聲道:“賀蘭敏之領旨,定不負聖人所托。”
“韋思謙。”
“微臣在。”兩朝重臣,官至中書令的韋思謙上前一步,俯身行禮。
李治聲音平靜:“朕為皇兒親手寫了一紙封後詔書,此人乃是朕精心挑選,與吾兒稱得上佳兒佳婦,待朕歸天後,你來宣讀詔書。他們二人大婚,朕也就能瞑目了。”
“微臣謹遵聖諭。”
賀蘭敏之一呆,猛地扭頭看向蕭明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