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會兒——
突然意識到。
南樓？
那不是南蘿在的地方嗎？
咦，等等。
彆人都可以不知道案子的過程，但南蘿可是南禦史的親女兒，她必定是知曉當年事情的。
於是，本來還要掙紮一下的長孫淩突然安靜了。
她看了門外一會兒，對她哥哥道：“二哥，用餐時間到，我有些餓，就先去了……？”
沉迷工作的長孫鴻：“嗯。”
……
一刻鐘後。
長孫淩跟著大理寺的人到了南樓，無視那些在下班處理雞毛蒜皮小事的人，她憑著記憶，偷偷地溜上了樓。
老鴇也被拖在樓下，餘光瞥見是她，隻對她露出了個曖昧的笑容，意思很明顯——
您又來了。
長孫淩心中苦澀。
她真的不想來。
誰要見那個魔女啊！
她咬了咬牙，憑著記憶摸到了南蘿的屋子裡，門也不敲就推開走了進去——
裡頭。
盛妍正在手把手地教著瑤寫字。
兩人的姿態湊得很近，還能聽見她溫和的聲音響起：“這裡的一撇末尾應該這樣寫，會顯得好看一些……”
兩道模樣相似的人貼在一塊兒，這畫麵著實美的讓人有些不敢看。
聽見門口的動靜——
盛妍鬆了手，從容地抬眼看去，爾後驀地笑了笑：“淩公子，彆來無恙啊。”
“我有事找你。”
長孫淩方才差點難以將這個女人和自己印象中那個可惡的家夥聯係在一起，因為她見過這人欺負自己的樣子，也見過這人冷豔的模樣，卻獨獨沒見過……
她溫柔的樣子。
長孫淩不自在地撇開視線，不耐煩地看向盛妍身旁的瑤。
雖然她有些好奇這個被大哥放生的歌姬為什麼在這裡，但現在時間緊急，她得趕在下午之前回去。
瑤很會看人眼色，當即就對盛妍笑道：“那我下次再來找你，姐姐。”
等到門再一次被關上後。
盛妍好整以暇地看著門口的人，笑了笑問道：“公主殿下再次到訪，是想我了嗎？”
明明是冰冷的人，一笑起來卻帶著十足的魅意，讓長孫淩總覺得她怎麼看怎麼不正經。
尤其是……這種奇怪的話。
她繃著臉，說道：“嚴肅點，我今天來找你是有要事。”
盛妍在桌邊坐下，懶洋洋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嗯？”
她抬眼看過去，想了想，勉為其難給這小破孩也倒了一杯水。
長孫淩卻沒注意到這個細節，她想到自己的目的，清了清嗓子，換成了自己往日那高傲、得意的模樣，踱步到盛妍的跟前：“你不好奇是什麼事嗎？”
盛妍並不上鉤，隻淡淡道：“公主若是想說，我便洗耳恭聽。”
長孫淩：“……”
她有點憋。
但她想到接下來的畫麵，又覺得有些爽。
長孫淩揚了揚自己的下巴，同她道：“本殿下問你，你是不是想給你的父親洗刷冤屈——不巧我近來對這個案子略有耳聞。”
“或許你仔細地求求我，同我好好說道此案，我便考慮幫幫你。”
“咚！”地一聲。
是盛妍麵無表情地將茶杯磕在桌上的聲音。
長孫淩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摸自己身側的鞭子，色厲內荏的警告道：“你，你想做什麼？我告訴你，你可彆不識好人心——”
“公主殿下若是要問這事，便請回吧。”
盛妍看都不看她，重新拿起杯子，語氣冷漠地送客。
長孫淩：“……你！”
她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給自己甩臉子。
她決定讓這人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長孫淩取下自己腰間的鞭子，冷笑一聲正想警告她，卻見盛妍淡淡地撇來一眼，而後一挑眉頭，忽而綻開個笑容，問道：“公主這是又懷念上次被我揍的感覺了？”
長孫淩：“……！”
她被這個惡毒的女人挑釁了！
長孫淩氣急，剛想動手，忽然聽門外有小廝高聲喊道：“官府查樓的來了！請各位客官小心些！後門可走！衙門的人據此約莫還有百步！”
“查樓”是皇家給官員們定的規矩。
因為當朝嫖-娼風氣太差，皇帝下了規矩，每個月抽兩天讓衙門查花樓裡的客人，若是被逮到朝廷的官員，處罰十分嚴重。
長孫淩剛想揍人，聽見這話，愣了一下，在回憶“查樓”的意思。
然後……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身份，現在還是大理寺二皇子的書童。
要是她被抓了，不管是她還是二哥，都會很丟人。
盛妍見她停了動作，麵上閃過各樣的情緒，忽而福至心靈，麵上的笑容更甚了些。
長孫淩瞥見她得意的樣子，立刻炸毛：“你笑什麼！”
盛妍愉快地開口：“我是笑又有人該求我了。”
長孫淩：“……”
她真的好氣。
她想打死這個女人。
……
半刻鐘後。
衙門的人敲了敲南蘿的房間，卻沒見到人來開門，他想到這南蘿的美色，心中有了個猜測，忽然直接的推開了門去。
隻見門內有個衣裳半褪，露出香肩、長發如瀑的女人正申請冷淡地抬手按在身下人的身上，仿佛沒有看到他似的。
而被她按在身下的人，衣袖落了半截，露出那雪白的小臂，還有床邊不經意從襦裙下露出的一隻玉足，腳趾瑩潤，踝骨線條引人注目。
那衙門的人當即就看直了眼。
直到盛妍仿佛遲鈍一樣地推了推身上那人，開口道：“淩姑娘也太性急了些……這是衙門的人來查樓了呢。”
長孫淩這會兒愣的跟木頭一樣。
她僵硬地隨著盛妍的動作而動，卻在跟著轉眼看到門口那衙門的人直勾勾盯著南蘿和自己的樣子時，厭惡的皺了皺眉頭，不客氣地開口道：
“怎麼，沒見過磨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