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嵐最後是以本市第一, 全省第五的學校報考的本市那所重點大學, 第一專業想選臨床醫學。
盛妍在聽到她報專業的時候, 沒忍住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周嵐：“？”
盛妍故作嚴肅地同她道：“珍惜現在的手感, 我怕過幾年之後咱倆一塊上街, 下雨的時候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周嵐：“……”
盛妍看著她無語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樂不可支地在沙發上笑倒，好半天才揉著肚子半坐起來。
她不會讓小孩兒掉發，畢竟係統那裡有整個倉庫的美容產品, 不論是吃的、喝的還是用的, 頭發作為一個女人形象的重要一部分, 針對頭發的嗬護和護理肯定也在這個範圍內。
但她故意沒告訴周嵐, 想嚇一嚇她。
至於周嵐，她本來是想報通過臨床醫學更了解人體的構造，聽到她這麼說，默默地把草稿紙上的第一選項給劃掉了。
既然徐姐看上去很在意她發量的樣子, 她也不是不能換一個選擇。
於是她把專業改成了“應用心理學”。
實戰能力、心理戰能力都是她需要的，周嵐甚至還想過要不要再念一個學位, 互相之間彌補不足。
盛妍瞧見她的改動，趕緊笑著同她擺了擺手：
“沒有沒有，選臨床吧，這樣你一步到位, 很合適。”
周嵐瞧著她眼底未褪的笑意, 不知被提醒著想到了什麼, 忽而堅定地回道：
“不，還是選心理學吧。”
讀八年再畢業……
或許沒法很快地成長起來，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還是早早出學校，去做自己的事情比較好，左右她又不是堅定要從事這行的人，何必要占這麼個名額了？
想通了之後，她不等盛妍勸，直接將草稿紙上的內容謄抄到了誌願表上。
這樣一來，就是想改都麻煩了。
盛妍看她正兒八經的樣子，從沙發後麵湊到她的旁邊，腦袋就擱在她的肩膀上，近距離地同她親昵道：
“誒？真改了啊？我跟你開玩笑呢，我保證，你要是學醫，我就讓你的一頭秀發成為全係最亮眼的風景線，能直接做洗發水廣告那種。”
周嵐：“……”
她有心想跟盛妍插科打諢兩句，但兩人的距離太近了，聽著自己耳邊那人故意逗自己玩的，帶著促狹意味的聲音，她感覺自己的腦袋、脖子、連帶著肩膀都一塊兒僵住了。
以至於她僵硬了好久，才想起來回答盛妍的話：
“不用了，我是有彆的考量，徐姐不用在意。”
盛妍倒是半點沒覺得自己和家中小孩兒親近有什麼不對，她甚至還壓了自己的小半邊重量在周嵐的身上，懶洋洋地又問一句：
“誒，那你接下來的二到八誌願呢？不填了？”
周嵐屏住呼吸，不怎麼自在地挪開了腦地啊，視線飄向彆處，好一會兒才同她道：
“嗯，用不上。”
多麼狂妄的語氣！
饒是盛妍畢業多年，如今心中也被喚醒了對學霸的敵視！
她偏了下腦袋，小聲地說了句：“朋友，你膨脹了。”
那聲音近距離地直直落進周嵐的耳中，和著她有些微潮的熱意，帶著磁性的嗓音有幾分慵懶的打趣，倒顯出彆樣的滋味來。
周嵐本來就是個不太習慣跟人接觸的，第一晚睡覺前都猶豫了很久，如今敏感的耳朵陡然被人的氣息一染——
她幾乎是立刻就側開了腦袋。
“徐、徐姐！”
周嵐說話的聲音裡帶了幾分窘迫的意味，似是在提醒自己身邊的大人，不要湊得這麼近。
盛妍起初還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直到瞧見近在咫尺的那緋紅的耳廓，才連連抱歉地後退：
“啊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耳朵敏感，是不是不舒服啊？”
周嵐搖了搖頭，抬手捂著自己的耳朵，聲如蚊鳴地回了一句：“還好。”
可盛妍看著她臉上都跟著染上顏色的模樣，卻覺得這大約不怎麼美妙。
不小心弄得小朋友難受，這並不是她的本意，她有幾分內疚，打了個哈哈道：
“哎呀我該去整理這個月店裡的報表了，你接著看看，萬一還有心儀的第二選項呢？”
說著她就打算轉身離開。
以至於周嵐本來打算出口的話，都沒機會開口。
隻能笑著低頭將自己麵前的學校報考書給扔開，在心中同自己補完回答：
沒有第二選項。
她想要的東西，從來就隻會有一個。
哪裡有什麼替補。
……
盛妍並不知道自家小孩兒是個固執的類型，她也隻將這人填一個誌願的行為當做是學霸的驕傲。
在如願拿到錄取通知書後，開學的那天，她親自將小孩兒送到了宿舍裡，還帶了許多的店裡能現吃的小零食給她的舍友們分發，生怕自家的小孩兒不合群，平時沒人跟著玩。
畢竟，嚴格意義上這是周嵐第一次住宿。
然而，等到放下行李去樓下的時候。
周嵐忽然同她開口說了一句：“徐姐，我能不住學校嗎？”
盛妍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嗯？是因為宿舍人太多嗎？”
說到這裡，她瞧見周嵐的領口有些小小的翻折，於是微微躬身幫她整理好領口，抬眼道：“我還以為你沒住過宿，所以想試一試呢。”
沒想到這都根本沒體驗，就急著回家了。
周嵐笑的波瀾不驚：“我報這個學校，本來就是離家進才報的，有舒服的屋子不住，我為什麼要跟三個人擠呀？”
盛妍挑了下眉頭：“可我那兒的屋子也不大啊。”
周嵐聽她這麼說，刻意皺了皺眉頭，問道：“但你不是說這個月要搬新屋子了嗎？”
“啊~我知道了，徐姐這是厭煩我這個租客了。”
瞧見她眼中的失落之後，盛妍趕緊回一句：“沒沒沒，不是那個意思，新的出租屋裡都給你留好了房間，這次你不用跟我擠啦！”
“兩室一廳呢！”
周嵐一聽她這話，整個人都愣住了。
兩室一廳？
也就是說以後晚上睡覺她都得一個人一張床了？
“怎麼，不喜歡嗎？”
盛妍瞧見她忽然有些僵硬的表情，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同她道：“哎對，中介給我看過房子裡麵的布局，你要不要看看？”
“我覺得這個小區周邊環境不錯，房租的價格也合理，是在我的承受範圍內，要是你想住更大點的，我就再讓那邊看看？”
聽她這話一冒出，周嵐幾乎是立刻接上：“不用！”
她說：“已經……夠大了。”
現在她有些進退兩難的尷尬。
要是說自己喜歡小屋子，但前頭不願意跟舍友擠宿舍的話才剛說出去，要是說自己喜歡大屋子，她以後就得一個人一間房。
這一年多以來，她都幾乎已經習慣了跟盛妍一塊兒睡了。
突然回到一個人睡的感覺……
想想也有點兒失落。
“那我怎麼看你好像不太高興地樣子？”盛妍湊近了看她。
周嵐趕忙後退了一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情緒，反正她和徐白還是同住一個屋簷下，每天還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這有什麼好失落的？
再說了，她們倆分房睡不是很正常嗎？
徐白現在也到了要交男朋友的年紀了，以後也不可能再像現在一樣跟她這樣親密，自己怎麼說也是應該早點習慣這變化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