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崽全部找到後,過了幾天,龍玖和鳳青鳶帶著一堆崽去北域四處亂晃了,魔宮就剩了重淵和卿止,以及還在禍禍的畢崇燁和龍白。
重淵沉吟一番,把白殷旒即將過世之事告訴了重鸞。
重鸞聽後,隻翹起一邊嘴角,風情萬種的一笑,“哦?要死了?那又關我何事?”
重淵:“……<ahref=://>舊時光文學</a>_”
就知道會這樣。
重鸞拿手指撓了撓下巴,若要有所思的打量著他,“不過,你身上好歹流著他的血,去看看也無妨,母親就不陪你了,讓卿卿同你去。”
重淵點點頭,
重鸞想了想,又道:“白殷旒這個人,過於算計,過於軟弱,容易被人所驅使,你去看他,他也許會說一些悔悟的話博取你的同情,借機牟取一些利益。”
重淵微笑道:“不必擔心,我與他本就沒什麼感情,自有分寸。”
重鸞這才放心,“行,那你去吧,魔宮我給你看著。”
重淵和卿止一同出發去了白家,路上花了一日時間,等到了白家的時候,正巧白景堂也剛從魔域回到白家。
他們站在白家大門附近,並沒擅自進去。
卿止側頭看他,疑惑道:“你在等什麼?”
重淵蹙了下眉,道:“我感覺裡麵不太對。”
卿止疑惑——什麼不太對?他感覺不到啊。
重淵一指抬起,揉了揉眉心,若有所思,“我總感覺我進去,會遇到一些不想看到的事情。”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是直覺。”
卿止懂了。
他成就神階之後,冥冥之中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有一定的感應,尤其事關自身,他的感應更是強烈。
他想了想,道:“我先進去看看。”
重淵搖了搖頭,“不必,雖然不想看到,但好像事關我,我去看看吧。”
於是兩人一同去了白府。
為了探尋那個不好的預感到底為何,他們並沒走正門,而是直接空間穿梭進去的,一路直奔白殷旒所在的主屋。
以他們的修為,隻要不想被看到,就算是白景堂也無法發現他們。
到了主屋附近,那股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重淵忍不住皺了下眉,看向麵前的主屋。
主屋之外並沒人守候,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
卿止眯了眯眼,指尖有劍氣聚攏,躍躍欲試想拆房子。
重淵一抬手阻止了他,“先等等,裡麵好像有個熟悉的氣息。”
他走上前兩步,正要上前開門進去,忽而麵前門一開,一個全身籠罩在黑鬥篷裡的人出現在門口,一隻腿微微抬起,似乎是想開門出來,但一見到外麵的人,頓時就頓住了。
重淵在看到這人的一瞬間,眉心就忍不住一跳,直接透過他身上隔絕氣息的黑袍看到了底下的人。
陌言。
他那個好徒弟。
陌言也一下僵在了原地,扶著門框的手痙攣似的顫抖了一下,腳步動了又動,似乎想後退,但還是忍住了。
他鬥篷下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半響,才呢喃著叫出兩個字:“……師尊。”
重淵頓時一震,猛的回過神來,臉色立刻冷了下來,“是你。”
陌言這次終於忍不住,腳步一倒就退了一步,正好露出身後察覺情況不對走上前來的白景堂。
白景堂見到重淵,眼睛一開始亮了一下,又看到他們之間可疑的氣氛,想上前的腳步頓時停下了,疑惑道:“你們……認識?”
重淵眸光一閃,看向白景堂,問道:“他為何會在這裡?”
白景堂倒沒什麼隱瞞的,解釋道:“這位是西域妖族的大祭司,我為父親求請天下名醫,是他接了帖子,前來為父親治病的。”
重淵看向麵前的人,似笑非笑的彎了彎唇角,“治病?你確定他是來治病的?”
陌言嘴唇動了動,聲音略微嘶啞,“我……是來治病的。”
白景堂見他們之間氣氛詭異,杵在門口動也不動,忍不住道:“你們……要不要進來說話?”
陌言立刻退後幾步,讓出進門的路。
重淵也不客氣,直接邁步走了進去,卿止緊隨其後,看著陌言的眼神竟有點溫和。
重淵一路越過屏風,走到裡間的床邊,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臉色蠟黃,氣虛體弱,隨時都能閉過氣去。
床上人似乎也感覺到床邊站了人,緊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側頭看了過來,瞳孔猛的一縮。
重淵微微一笑,淡然自若,“聽說你快不行了,我來看看你。”
白殷旒呼吸猛的急促了起來,手抬起在半空抓了一下,似乎要抓住他。
重淵不避不閃,任由他的手落在自己衣袖上,臉上的神色始終未曾變過。
白殷旒喉結動了動,聲音嘶啞道:“你……你肯來看我了……你原諒……”
“沒有。”重淵直接打斷了他,淡淡道,“來看你隻是因為我身上流著你的血,你沒有撫養過我一日,還縱容白景堂和白欣瑤欺辱我們母子,我們之間除了這點血緣,沒有任何感情,如果硬要說有,也隻有負麵的感情,僅此而已。”
白殷旒急促的咳嗽了起來,手指死死抓著他的衣袖,“咳咳……我……咳咳……當年是我不對……咳咳……我錯了……”
“已經晚了。”重淵聲音不變,冰冷而淡然,“當我們需要你的時候你沒出現,那我們不需要你的時候,你也不需要出現了,你的道歉,於我們無用。”
白殷旒激烈的咳嗽著,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了,嘴角都開始溢出一點血絲,整個人慘不忍睹,哪還有昔日一點風流倜儻的白家家主身影?
重淵蹙了下眉,彈指給他打入一道靈氣,白殷旒激烈的咳嗽聲總算緩和下來,瘦得脫形的臉上也有了點血色。
重淵把他抓著自己衣袖的手揮開,轉過身去,淡淡然道:“你好好修養,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下一次見麵。”
他腳步一邁,就要走人。
白殷旒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的一個挺身,但沒坐起來,反而一下從床上滾了下去,他悶哼一聲,沒顧得上狼狽的自己,隻一隻手前伸,嘶聲道:“是我錯了,我想見鸞兒一麵,我想再見她一麵,想跟她道歉……”
白景堂忍不住撲上前去,扶著白殷旒就要往床上躺,被白殷旒一把揮開了,一雙赤紅色的眼睛直直盯著重淵的背影,眼裡含著最後一絲期待。
重淵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心裡忍不住有絲嘲諷。
怕是有了陸紫琪歇斯底裡的瘋狂,他才體會得到母親的好。
到這地步,再說什麼重話似乎也沒意思了。
重淵不是喜歡落井下石的人,尤其對著一個重病之人。
他沉默了一會,淡淡出聲:“我和母親說了你重病的消息,她沒來。”
白殷旒眼裡最後一絲光也寂滅了。
他是真的後悔了。
明明可以和重鸞有一段美好的婚姻,他卻鬼迷心竅的迷上了陸紫琪,那時覺得她年輕朝氣又善解人意,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反而對受老祖逼迫娶進門的重鸞不太看得上。
現在一看,陸紫琪的一切全部都是偽裝,撕裂開來的真麵目讓他惡心的想吐,他無法想象,他這麼多年竟然就和這麼一個女人同床共枕,還和她生了一兒一女。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他才徹底的悔悟過來,不再是以陰謀的心態對待他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