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能不能從對方這張麵癱臉上,看出幾分被戳穿了的窘迫。
不過很遺憾,他什麼都沒看到。
“如果你要殺我,那不如現在動手。”鬱堯睜著一雙異色的瞳直直地看向他,其實心裡也捏了一把汗。
他知道像藺玄澤這樣的人,彆看才十六七歲的年紀,作為天之驕子,還是滄劍山現如今宗主最得意的弟子,修為高強。
外出曆練必然不會少,斬妖伏魔也不在話下,若要殺人,想必也早就已經不是第一次動手,不會存在下不了手的問題。
那藺玄澤會對他下手嗎?
鬱堯不由得捏緊了手心,手指能感受到上麵的細汗。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麼膽大的話來,畢竟正邪不兩立,而魔更是每個正道修士要鏟除的對象。
他憑什麼保證藺玄澤不會對他下手,就憑借著千年後,藺玄澤沒有對身為魔尊的他下過殺手?甚至他都看在眼裡,對方對他抱有困惑,才一次次地放寬了底線。
而這個模樣更青澀的藺玄澤,還不是劍尊的藺玄澤,又會怎麼對他?
他在想這些的時候,一直盯著藺玄澤的眼睛,卻不知道藺玄澤也一直在看著他。
這個少年看上去衣衫襤褸,看上去很久沒有清洗過了。對方的第一句話就說對了。
他沒想過殺了他。
如果要殺了他,早在看見那隻魔瞳的第一眼,對方就已經屍首分離了。
如果要殺了他,也不會聽見對方嘴裡溢出來一聲含糊不清的餓字,就頂著門童驚奇的目光讓他送點簡單的吃食進來。
如果他要殺了他,最遲現在也要動手了......
他修得是快劍,既然出劍了,沒有成功得手取人性命,若非他修為不濟,那便是他的心不平。
心不平,就是心中依然有疑慮。
既然有疑慮,他便不會出劍取人性命。
藺玄澤想到這裡,抬手便收劍入鞘。
鬱堯看他把劍收回,幅度極小地鬆了口氣,藺玄澤還是沒有對他下手,看來劍尊男主不愧是男主,就是一個明白人!
與其說對方誅的是魔,不如說渡的是惡。
藺玄澤看他鬆氣,一雙劍眉又輕輕皺了起來,麵無表情地起身走到了彆處。
既然並不能肯定他不會動手,剛才竟然還敢不避不讓地頂著他的劍,未免太過膽大包天。
不過對方隻是一個身上一絲修為也無的普通人……不對,普通半魔。
脆弱地宛如紙片一般,能威脅到對方生命的東西有太多,卻在剛剛那一瞬,把性命交付在了他手上。
“那個......小仙君。”
對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藺玄澤麵無表情地轉過身,卻不吭聲,隻是用眼神示意問他有什麼事。
鬱堯琢磨了半天才琢磨出小仙君這個稱呼,加上了“小”這個字後,感覺成天板著個臉的藺玄澤,也突然變得可愛了起來。
“小仙君......剛剛那些吃的還有嗎,我,我還有些沒吃飽。”鬱堯著這話時,饒是他並非十四五歲的少年了,卻還是臉上生出幾分窘迫的紅意。
畢竟他剛剛吃了那麼多,現在還想著吃,這不是飯桶嗎?
可是這具身體差不多有三天沒有吃飯了,為了長身體,也得好好吃飯。而且三天沒吃飯,就這點飯量,實際上已經算是少的了。
藺玄澤本以為他想說什麼沒想到隻是沒吃飽。他對食物沒有概念,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後,就推開了雅舍的大門。
守在門口的小童見他出來立馬恭敬地迎了上去,殷切道:“藺師兄有何吩咐?”
“剛剛那些,再上一遍。”
那小童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一下,等對上藺玄澤不似作假的眼神,立馬點點頭,跑開了。
一邊走還一邊嘀咕,藺師兄是不是修了什麼新的功法,需要拚命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