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佛經,來解燃眉之急。然後他就去找那個大慈悲寺的佛子,非要讓對方解開佛環不可。
路劍離斂眉垂目,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兩人如今的距離,近到他能聽清對方的呼吸聲。
不經意間的視線觸碰便能看到對方起伏的胸口,見鬱堯佛環緊縛不能解脫的模樣,莫名讓他心頭一緊。
方才那句佛經的意思是,世間一切恩情愛戀與因緣際會,都難以長久。
可若是說他喜歡鬱堯?這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
他們之間的關係,並非朋友,也並非恩人,更非有情人。因為從未開始過,也不需要懼怕終將結束的那天。
“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
人生於世,總有許多懼怕的東西。而有的威脅會讓你的性命有恙,如清晨的露水一般消逝。
可修仙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修仙是為了戰勝自己畏懼的東西,求長生大道,戰勝不可避免的壽終老死。
可在這條路上,又會增加許多威脅。修仙一途,死了的人總比活下來的人多。有的人興許不修仙,還活的長久一些。
如果他沒修仙,也見不到鬱堯,他可能活了不足百年,簡簡單單娶妻生子,早早步入輪回。若鬱堯看到了他,是不是會嗤笑這個庸碌的凡人,活了一輩子,卻連一滴晨露都不如。
因為晨露在抗爭不可推拒的黎明,而身為凡人,他可能早早便知了天命。
路劍離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輕微地顫意,手不由得攥緊了。“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因為愛才生憂慮,因為愛才會恐懼。仿佛一根刺,紮進了他混亂不清的心。
鬱堯卻覺得自己越聽越困了,他去一趟廣府城歸還了樓危的本源,本身就讓自己傷了些元氣。
而就在他精力不濟的時候,體內的詛咒又開始悄悄發作了,困意頓時上湧。
不過他不擔心,大乘期魔修的護體魔氣也不是此時一點修為都沒有的路劍離能破開了,對方就是想殺他,也毫無辦法。
他含含糊糊問了係統一句:“這個愛來愛去的,也是佛經?那那些和尚,心思還挺細膩。”
【19:宿主,是的。】
路劍離見對方竟然靠在軟塌上睡了過去,忍不住抿緊了唇。然後口中繼續念著佛經,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到。
他分不清魔尊鬱堯是真的睡了過去,還是在裝睡試探他。
若對方是真的睡過去了,未免太放心他,認為自己當真不會對他做些什麼?若魔尊鬱堯是在裝睡試探他,他就一定不能被對方試探出問題......
因為他不能有新的弱點,再落到對方手上了。
他就在這裡一直念,還一邊看著這個已經躺在塌上睡過去的人,卻克製地沒有逾矩半分。
每念一句都無比煎熬,清心的佛經卻沒法解除他的困惑,若是沒有克製住,他早就伸手去觸碰對方的臉了。
直到念了一整晚才見到對方身上的那道佛環消失了。
佛環......難道鬱堯碰上了大慈悲寺的人?雖然修真界以修道為主,可也有不少參禪禮佛之人,而大慈悲寺的人也道行高深。
但願鬱堯無事。
他起身走到殿外,終於下定決心,把那些孩子都叫到了後院。
“之前給你們的護身符,還戴著嗎?”路劍離開口道。
“路師父,我們都戴著呢!”那名叫小魚的姑娘搖了搖手上的花環。
路劍離吐出一口氣,原本攥緊地手釋然地鬆開了。“從今日起,你們不用戴著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