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不能不恨,既然如此,他應該如何去恨......
兩人眨眼便穿過了那片竹林,接近了藺玄澤所在的雅舍,便剛好見到藺玄澤正準備出門。這個時候的藺玄澤看上去模樣冷清,年少老成,仿佛發生多大的事,他都波瀾不驚。
慕麟早就衝上去跟藺玄澤搭話了,樓危隻感覺自己也跟了上去,而彼此之間說了什麼他早就已經聽不清了。
他視線的餘光掃到了一抹趴在窗台上好奇地盯著他們的人影。
這少年衣衫襤褸,身材瘦弱,可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像是把一整片星空都囊括其中,生得一雙異瞳,本該被人視為不詳的赤眸,出現在他臉上時,卻顯得乾淨無害。
不過這些都不是樓危的第一眼的想法。
在看到趴在窗上的人時,樓危就仿佛被重錘擊打了一下,腦海中仿佛翻起驚濤駭浪。
為什麼這個模樣的魔尊鬱堯,會出現在藺玄澤的屋裡。
自己又為什麼會看到這一幕,他分明......他過去分明從未見過對方。
他見過的隻有那個設計害他,將他縛於地牢中,百般折磨羞辱,廢去修為,斷去四肢的魔尊鬱堯......
突然那趴在窗上的少年看到他以後,像是嚇了一跳,跟受驚的兔子一樣馬上蹲了下去藏了起來。
樓危暗道,他看都看到了,藏起來又有什麼用。
他聽見自己有些詫異的聲音響起。“藺師弟,你的屋裡......怎麼還有人?”
“這屋裡的人是誰,師弟可願意引薦一下?”
不必引薦了,他都認出來了。
可傳聞魔尊鬱堯,不過修煉五百載,又怎麼會在此時出現在這裡。樓危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多,一顆心卻較之以往平和了些。
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終歸是他因為魔尊鬱堯的事,心裡生出了魔障。倒是這處不知真假的夢境,讓他意識到了這一點。
不然隻怕魔障不斷滋生,化為心魔,於他衝境一事,百弊無利。
等周圍的畫麵漸漸消散,樓危卻發現自己並未醒來,隻是意識都仿佛被籠罩了一層薄霧,顯得有些昏沉,而且四肢無力,仿佛年老昏聵。
樓危突然抬手看了看自己,模模糊糊地發現他手中布滿蒼老的皺紋。他摸了摸他的臉,臉上都是下垂的麵皮,蒼老的皺紋。
他瞳孔微微一縮,他甚至懷疑他後麵被人所救,恢複了修為,被魔尊抓上碧燼山,是不是都是他做的一場夢?
而夢醒了,他依舊是那個垂垂老矣,五臟六腑儘數衰敗,隻能靠靈藥續命的廢人。
樓危忍不住握緊雙拳,隻覺得身上處處都痛,重重的咳了幾聲,嘴裡不受控製地溢出鮮血。
腥甜的氣味充斥口腔,真實地有些可怕。
他的口鼻,耳目,都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流下,如朽木一般枯槁的身體,也像是要借此流儘身體的最後一滴血。
突然他發覺有人捏住了他的下巴,直接把藥給送進了他嘴裡。
樓危瞪大一雙渾濁的眼睛,他依舊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一顆心卻因此跳得飛快。究竟是不是夢已經不重要了,他知道這個人會救他。
無論是夢裡還是夢外,隻要這個人出現,便會終結他的苦難。
“肯垂憐你的不是上天......”
“是我。”
對方背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