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實話實說:“沒有。”
“沒有假條就沒有假條!你跟班長打什麼招呼
!”她漂亮的杏仁眼露出不喜,下巴一昂,語氣傲慢:“高二11班,你們班扣一分啊。你叫什麼名字?”
周唯不響,故意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徐默澄。
所以是真的無故逃早操了。徐默澄微微歎氣,剛想出來商量商量怎麼解決,女生注意到周唯的目光,突然一轉身,麵對徐默澄說:“班長你不會包庇她吧,她逃的可是升旗儀式!”
徐默澄:“……”
女生繼續說:“咱們班之前逃早操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上報了,謝易初的名字還是班長你親手寫上去的。”
言之鑿鑿,無懈可擊。
徐默澄停頓片刻,略帶歉意地看了周唯一眼:“抱歉。”
他說完便移開了視線,鴉黑的睫毛低垂,薄而紅的唇緊抿著,神情不自在。似乎在因為拒絕她的求助而自責。
對她道什麼歉,本來就是應該的!女生瞪了周唯一眼。
哪怕徐默澄包庇周唯的想法隻有一瞬間,她對周唯的態度急轉直下,已經從不喜歡變成了討厭,不耐煩地催促道:“快說你叫什麼,後麵還有好幾個班沒查呢,彆耽誤我們時間!”
“嗯……”周唯略略沉吟,慢條斯理地從書桌下層掏出一疊夾好的複印件,遞給女生:“雖然沒有假條,但是病例應該也可以的吧。”
說著笑笑:“不好意思,班主任因為病例,就沒有再給我開假條。”
“你故意的?!”女生意識到被耍了,氣得臉頰泛紅,指著周唯半晌沒說話。
“沒有呀。你問的是我有沒有假條,又不是我逃沒逃升旗儀式。”周唯聳聳肩,“我的確沒有假條啊。”
在徐默澄麵前出了這麼個醜,女生質問她的聲調都高了:“你有病例你為什麼不早拿出來!”
周唯拖長調嗯了一聲,輕輕歪頭,一個很小很小的幅度,像小動物好奇那樣:“你也沒有問我啊。”
“你!”女生被噎得說不出話,氣憤加上羞惱,眼圈隱隱泛出淚光。
徐默澄:“周唯,你過分了。”
周唯很乾脆地說:“抱歉。”她說話含笑。錯了,但是不準備改。
女生被周唯又刺激一頓,連最後的體麵都維持不住,捂著嘴從後門跑走。
等徹底看不到她的身影,周唯轉過來說:“徐默澄,你知不知道她喜歡你啊?——”
徐默澄不響,周唯捕捉到他刹那間的僵硬,驚歎道:“哇哦,你知道的。那你喜歡她嗎?”
徐默澄低頭看著周唯,他的眼睛在陽光下清透得像深色玻璃球。
“不喜歡。”他說。
“不喜歡為什麼不拒絕她呢?”
“拒絕了的。”
“和她單獨在一起的拒絕麼?如果是這樣的話,班長你有點渣哦。還是說不答應不反抗不負責就是你認為的拒絕。”
周唯雖然在揶揄,可神情冷淡,嘴上說得有多像開玩笑,她看著徐默澄的目光就有多尖銳。
這一頓話
明顯把徐默澄砸懵了。
從初中開始到現在他當了四年的班長,早已習慣了“公平公正平等待人”的班長人設,他從不吝惜幫助,對誰都是禮貌溫和,實則疏離克己。
剛察覺楊嘉敏喜歡他時,徐默澄就默默遠離了她。
紀檢部原本安排他們兩人一組值勤,徐默澄找理由換了搭檔,楊嘉敏不滿卻也沒有提出異議,這次是因為她的搭檔想去見證謝易初主席台檢討,徐默澄才無奈頂了他的缺。
怎麼到她嘴裡就成了他渣?徐默澄百思不得其解,對周唯又多了一層牙尖嘴利的印象。
周唯等他解釋。
徐默澄忍了又忍,明知沒有必要跟她說,卻破天荒地坐下講了一遍事情原委。
周唯恍然大悟:“所以你最後還是跟她一起來了。”
氣得徐默澄微微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盯了她好久,最後直接起身走人。
走出班門的同時背後傳來她哈哈大笑的笑聲,笑聲連綿不絕,像是有魔力一樣往人心口裡鑽,引得心跳緩慢加速。
一股陌生的情緒漸漸累積,一點一點堵塞喉嚨。
徐默澄鮮少體會到生氣,此時此刻他隻是簡單地把心裡湧出的煩躁歸咎為被她耍了,並未想到其他。
他再也端不住班長溫和大度的架子,回頭狠狠剜她一眼,純粹是下意識動作,做完才發覺,這和之前哭著跑走的楊嘉敏一樣。
更生氣了。
周唯笑得也更開心了。
她看著徐默澄離開,氣得要死卻什麼也沒做,哪怕回頭凶她一句罵她一句呢?沒有。
周唯忍不住猜,或許他連最基本的對彆人發泄情緒都不會。
這就是好學生麼?
欺負好學生就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