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好飯坐在角落。
南臨七中還有一個響亮的名頭,南臨大學之高中分校——食堂仿照大學弄成餐廳形式,馬卡龍色係的桌椅和璀璨的葉子狀照
明燈看起來就讓人心情愉悅,和一般高中的不鏽鋼桌椅很不一樣。
飯是餘晴打的,兩葷一素,不過七塊錢,學校補貼占了大部分,七塊錢也能吃的很好。
“彆的不說,咱們食堂價格還是很可以的。”吃到一半餘晴就不這麼說了,低頭呸呸呸吐掉青菜,苦著臉對周唯抱怨:“難吃就是難吃,便宜也改變不了食堂難吃的本質!⒃[]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周唯點點頭,筷子尖挑起一點米往嘴裡塞,再挑一根青菜,混在一起機械地咀嚼再咽下。淡得像沒味道,還不如米飯的回甘,心情不好會嚴重影響她進食的欲望,吃什麼都是味同嚼蠟。
但是周唯沒有說。
有人陪著,她再不想吃也會塞完一碗飯。
食堂裡的學生本來就不多,再拖拖時間,人走得隻剩幾桌。
餘晴吃完了,靠在軟泡沫靠背上平複今天因午餐而受傷的心靈。這天殺的食堂,飯一難吃下午的課都沒心情上了!
周唯碗裡還剩兩口米的量,這時候食堂大門被人急匆匆推開,像狂風席卷,呼啦一下吹得人措手不及。
一人昂首闊步衝進來,大聲叫嚷著:“再拖堂餓死我算了!”
先進來的頂著門,一行人魚貫而入,周唯瞥見寧森,心下微沉,最後一個果然是謝易初。他穿了米白色的棉外套,深灰色工裝褲,無線耳機掛在脖頸,高挑的身形一露麵就讓人知道這是誰。
隔著不算很遠的距離,周唯看到他往這裡掃了一眼,目光相接,謝易初神情寡淡,隨即寧森也看過來。
“走了。”寧森說。
謝易初嗯聲,平靜地移開視線。
他路過周唯和路過其他人一樣。
突然的,周唯覺得鼻子裡火辣辣地疼,一陣熱流往外湧,下意識去揉,血順著指縫滲出來。
“呀!”餘晴驚呼一聲,去摸口袋裡的紙,可是剛才吃飯擦嘴用完了。
“沒事,我還有。”周唯混混沌沌的,一隻手捂著鼻子,一隻手去夠放在旁邊椅子裡的外套。
血滴滴答答,全滴在她自己前襟。
餘晴也去摸她外套,食堂裡其他人摸不著頭腦,往手忙腳亂的兩個人看去。
剛進來的幾個人聽到騷動回頭。
身邊帶起一陣風,寧森餘光看見謝易初動作,噯了一聲,伸手抓了個空:“你乾什麼去!”
眾目睽睽之下,謝易初沒走正常過道,仗著腿長幾步跨過桌椅,轉瞬間人已經站在女生身後,單手把人拽回椅子上,手從背後繞到女生胸前托起她下巴,語氣倨傲道:“坐好,抬頭。”
食堂裡一陣騷亂。
周唯無暇顧及,隻是覺得他平日冷冽傲慢的嗓音放在現在格外安心,半是順著半是被他強迫抬了頭,緊接著感覺到柔軟又帶著熱度的東西抵在她鼻下。
鮮紅的血洇進他手腕卷起兩道的襯衫袖子裡。
謝易初也沒帶紙,擼起衛衣袖子,把裡頭乾淨的襯衫卷起來給她擦鼻血。
周唯昂著頭,瞥見他淩厲的手腕骨。隻覺得鼻腔生疼,但是身體完全被他掌控,躲不開。後腦勺壓在他腰側,好像硌到什麼,她低低唔聲,稍微一動就得到他冷聲嗬斥:“彆動!”
對麵的餘晴看得目瞪口呆,寧森他們過來擋住其他人視線。
周唯渾身繃緊,盯著他下巴看了一會。血腥氣有些衝腦門,她悶悶咳了幾聲,眼泛淚花,下眼瞼紅了一片,和眼睛裡的紅血絲遙遙呼應。
小白眼狼活該受罪。謝易初輕笑,垂眸睨她,心裡譏諷幾句,手上卻不由自主放輕力度。算了,總不能在學校公然捂死她。
過了一會止住血,謝易初放下胳膊,逃脫束縛的周唯立刻彎下腰咳嗽,纖瘦的肩膀咳得亂顫。
謝易初瞥她一眼,沒說話,慢慢挽下衛衣袖子,把沾血的襯衫蓋住。轉身往門口走。
“去哪?”見他提步就走,寧森沒跟,隻是看著他背影問。
謝易初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說:“回家換衣服。”
寧森哼聲,沒戳破他。
狗屁換衣服,是怕再待下去被人看出來吧?
等緩過來已經看不到謝易初了,但是寧森他們還在,正滿臉問號看著她。周唯避開他們的目光,低頭說:“謝謝。”一邊用沾了水的紙擦手上的血。
擦臟了餘晴再遞給她新的。
周唯沒抬頭,隻是朝著餘晴笑笑,再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她現在有些狼狽,頭發被謝易初揉亂了,前襟沾著暗紅的血,因為衣服是淺色,所以格外明顯。然而再明顯也沒有謝易初做的明顯。
像是約好了一樣,要離開的同學三三兩兩從她旁邊經過,繞路也要從她身邊走,然後放慢腳步,抓緊時間多看兩眼,帶著濃濃的打量意味。
周唯仿若不覺,仔細擦掉指甲縫裡的血。擦乾淨一根手指,再換一根,期間下意識抬頭,撞到誰眼神裡,還會回一個禮貌性的微笑。
就好像她真的不認識謝易初,對他們超出正常範疇的好奇心感到些許忐忑似的。
“而且她臉都不帶紅的誒。”
“真嫂子不可能這麼淡定吧。”
……
兩個女生邊走邊小聲說話。
寧森聽到,突然俯身靠近周唯,十指虛虛張開,對著她惡劣地哈了一下,就像鬼屋裡的鬼突然蹦出來嚇人那樣。
周唯抬頭,寧森說:“不客氣。”
回周唯之前的那句謝謝。
但是隔了一會才說,聽起來陰陽怪氣。
周唯回他一個和彆人一樣的微笑。
寧森怎麼看怎麼膩歪。
這女的是真他媽能裝啊,塑料袋都不如她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