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是有個幼稚的。”柯旭回懟。
他在群裡看見謝易初提前出發的消息,買了他前一班航班先到,還提前聯係好了李老師彆跟謝易初說,等他出來嚇唬他。
李老師語氣陰惻惻:“柯旭,你知不知道謝易初談戀愛?”
老師的職業病似乎無處不在,問一些私事也能問出上課起立的架勢。
柯旭立刻雙腿並起坐好,手放膝蓋上,一臉驚奇道:“我不知道啊,什麼時候的事?!”目光移向謝易初,不忘把鍋扣回原主頭上:“你談戀愛了?”
李老師回頭,“裝!你再裝!”
這次表演不過關,柯旭在心裡畫個叉,清俊的眉眼帶笑,“嗨,談戀愛而已。謝易初也就逃逃課陪女朋友、高興了想不起來做題、吵架了做不下題,多大點事。”
謝易初也轉回來看他,麵無表情。
“柯旭謝易初!”
李老師砰地一下拍到車喇叭上,鳴笛聲尖銳刺耳。
“說實話,有沒有影響。”
謝易初不響,柯旭撇撇嘴,沒說話。
主要是說了也沒用,李老師要有勸分的本事何必在教育事業奉獻人生,該去小三勸退所工作。再說了,謝易初也不是聽勸的性子。
柯旭往後一靠,攤手:“您衝我發脾氣也沒用啊,我說有影響,您能怎麼著?”
李老師看向謝易初,“回去你先給我做兩套卷子,做不出來我有必要跟你班主任溝通溝通。”
這是要告狀的意思了,謝易初懶洋洋地應了一聲:“行。”然後哢噠一聲扣上安全帶,帽子一拉歪在副駕駛補覺。昨晚等周唯回複等到兩點多,小白眼狼說什麼都不肯通過他的好友申請。現在車裡暖氣撲麵,才覺得困。
謝易初原本打算下午到集訓點宿舍,還有點時間能去買生活用品,結果因為周唯,一下車就被李老師拉去教室做題,卷子摸著割手,搞不好還是現場印的。
隻來得及給柯旭發消息讓他代買,然後收手機,發一支筆並兩張白紙。
掐表做題。
饒是趕著時間過半交卷,外麵天已然黑透。厚厚的雲如同棉絮,撐在教學樓上空,黑色嚴峻,感覺隨時都會塌下來一樣。風從間隙慢慢盈滿教室,帶進微冷的空氣。
監考過程中李老師將答案看得差不多,謝易初停筆,他沒說什麼,收卷走了。
“手機放桌上了,自己拿。”厚重的聲音竟然透著一股輕快勁兒。
謝易初知道這關過了,看看時間,快要八點。
忍不住猜周唯正在做什麼。
應該也在做題。
但是往壞一點去猜,她在吃飯。
謝易初笑笑,靠在桌子上給她打電話。
嘟了一聲,他在心裡數,一般要在四五聲後才會聽到她聲音。在這四五聲裡他心跳特彆響,甚至自己都能聽到,就忍不住猜她會不會聽到。
然而一聲過後,“謝易初!”
周唯喊他名字,語氣略微急促,初字說快了,帶著些難以自控的喘.息。
她的聲音和呼吸一起灌進來,好像她人就在身邊,正踮起腳對著他耳朵眼嗬氣,謝易初情不自禁地仰頭,腿一邁,撞到桌角,麻掉的口腔喪失語言能力,連痛呼都沒有。
周唯聽到他那邊咚咚嗵嗵的桌椅倒地聲,停了片刻,等他去處理。謝易初緩著勁兒,過了一會,牙齒咬著舌尖,低低地說操……
聽起來磁啞模糊,周唯鼻音:“嗯?”
謝易初用咬痛的舌尖抵抵上顎,問她:
“在做什麼?”
“你怎麼了?”
兩個人一起說話,周唯為這種講不清楚的默契臉熱一秒,不自覺靜聲,電話裡隻剩彼此的呼吸聲。她眉尖折起,摁摁心臟,希望它爭氣一點,不要發出這麼大的噪音。
她想在膠著戰裡占上風。
於是連呼吸都屏住。
對麵什麼都聽不到了,謝易初閉眼都能猜到小氣的周唯正在盤算什麼。
“好,我認輸,現在你能呼吸了嗎?”
“……我沒有!”
誰知周唯還是惱羞成怒。
謝易初:“噗嗤。”
他笑得眼睫顫動,撐手坐上課桌,抬頭看窗外,隻是覺得心發皺,很想跟她說話:“周唯,在乾什麼?”
“做數學題。”
“什麼題?”
周唯停頓,說:“不動點。”
謝易初發笑,讓她說實話。
周唯怏怏,小聲:“我在吃飯。”
謝易初說:“你一點都不聽話。”
……
跟她講早點吃飯,不要拖到八九點鐘再吃,對胃不好,吃飯的時候也不要拖拉,不要等飯菜涼透了再吃,對胃不好。
她一點都不聽話。
謝易初那些話閉著眼睛都能複述出來,周唯關掉擴音,嘮叨聲小了很多。
走去客廳順手拿起煙和火柴盒,點燃以後去陽台上抽。估摸著謝易初快說完了,周唯趴在窗邊抬頭看著夜空:“謝易初你看,月亮出來了。”
今晚月光好閃。
謝易初不為所動:“我剛才說的記住沒?”
“記住了!”周唯跺腳,喊他:“你快看啊!”
“看看看,月亮有什麼好看的。”
謝易初語氣不耐,卻一板一眼地走到窗邊,開窗,抬起頭,站著看月亮。
很閃很閃的月光同時照耀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