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的生日在五月。
她實在很不想過生日,所以彆人問,周唯經常敷衍。麵對普通關係的人說十二月,麵對關係不錯的人說五月,隻有真正親近的人知道她生日具體在五月十二號。
當晚在樓下見到謝易初。
周唯也在樓下。
她猜他會來。
生日反而不重要了,因為“謝易初五月十二號回來”這件事可以完全蓋過她五月十二號生日。周唯從清早開始期待,一直到晚上放學回家,打開門他不在。
於是她拿著試卷下樓,坐在花壇邊上等。
謝易初看見她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是在等自己,走到周唯跟前邊吻她臉邊道歉,說來晚了。
下午臨時加一場抽測,占期末總成績的百分之五。不算多,所以謝易初拎了書包要走,卻沒想到是連堂考。老師將人堵在班裡,直接點名發試卷,課間休息也不用了。
然而晚了就是晚了,謝易初不打算解釋,這聽起來想找借口。周唯也沒有問,把試卷一卷,朝他笑:“沒關係啊,你回來就好。”
事實上謝易初沒告訴她他今天回來,周唯也沒告訴他她在樓下等。
因為哪怕他不回來,她也隻會失落著過完這一天,不會多嘴,不會埋怨。
在過去的十幾年裡,王青和周廣寅會不約而同地忘記這一天,好像日曆中沒有五月十二號,他們很厲害地能從五月十一號直接跳到五月十三號,人為回避掉時間。對她更沒有祝福或者問候。
五月的風已經有些燥熱,謝易初牽她手進電梯,隨口問:“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另一隻手插在黑色直筒褲口袋裡。
卻沒有插到底,露出一半修長的指節,手背有青筋,再往上腕骨清晰可見,很漂亮,也很……周唯盯著鏡麵裡他的手,有點出神。回神以後認真想了想,卻說:“不知道。”
謝易初垂眸:“嗯?”
周唯側身定定看了他一會,先搖頭,然後彎起眼睛笑。她甜蜜柔軟的神情如實映在謝易初瞳孔,連聲音也甜蜜:“我有你了啊……我什麼都不需要了。”
謝易初是她不被期待的生日裡唯一值得期待的。
她得到了,所以不貪心了。
……
說完,周唯快速轉了回去。從鏡麵裡看到謝易初一直盯著她後腦勺,把手從口袋裡抽出來,捏了捏自己喉嚨。
他情不自禁揚頭的模樣很性感,也很不耐煩。
電梯門開,謝易初拉著她匆匆穿過走廊。周唯跟不上他步伐,踉蹌兩步後被一把托抱過去,下半身的栗色長裙蕩開。
可為什麼會有拉扯感?
周唯低頭看去,是裙擺絆在他腿上,她往上拽了拽裙擺。可是一低頭,長發垂下來,烏棕色的發尾又黏著他身前。
謝易初一手抱她,一手掏鑰匙開門。
關門、開燈一氣嗬成,拋到櫃子上的鑰匙沒停住,滑到另一頭掉下去,砸在地磚
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謝易初鬆開手,還未等她站穩,急切地俯身吻下去。周唯仰頭承受他索吻,一邊主動脫了上半身的淺色外搭,隨意丟開,抽出光.裸的兩條手臂,踮腳去勾他肩頸。
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揉著她後頸,就那麼幾下,激得她渾身一僵,繼而細細地抖。她失神般的嗯聲,在聽到自己的聲音後猛然清醒,周唯咽了咽乾澀的喉嚨,拚命壓抑著本能。
視野很朦朧,滾燙的鼻息撲在她下巴、脖子、和沒有衣物遮擋的鎖骨上,所到之處一片酥麻。
像過敏反應。
明明沒有碰到,卻因為其他地方的接觸一連串地癢起來。
周唯用手指在頸側撓出兩道淺紅的印子,被撓破的地方泛起輕微的刺痛。她把手蓋在傷痕處,靜靜緩了兩秒。不夠,還是不夠,從他唇齒間得到的感覺不夠她去填彆的窟窿。身體好像在渴求更多、更充實一點的對待。
接吻永遠少不了索取和被索取,容納和被容納。親完她耳後,謝易初撫著她頭發啞聲說:“我去洗澡。”將額尖抵在她耳邊揉擦。
這是他慣用的親昵溫存,也意味著到此為止。
心裡湧起幾分低落,周唯半眯起眼睛,失神般地將嘴唇張開一絲縫隙。
她慢慢地嗬氣,往臉上扇風,身體明明興奮,手指卻冰涼。在他即將起身離開自己時突然攥住他手腕。
謝易初回頭。
“好想和你做哦。”周唯低柔的嗓音中帶著微喘,輕輕覷他一眼,才彆過臉去。她咬著唇,頭發也潮了,烏黑的眼睛被燈光浸染得水汽淋漓,使她看上去潮濕而誘人。
謝易初沒說話,伸手遮住她眼睛。
周唯知道這是拒絕的意思了,抿了抿唇,垂頭喪氣地靠在門上,摸索到門把手,往下按,門打開時發出沉悶的聲音。風吹進來,潮熱的後背泛起涼意,“好了……那你去洗澡吧。”
謝易初移開手掌,周唯跟著睜眼,還未來得及看清他臉色,下一秒謝易初作勢彈她額頭。潛意識告訴她快閉眼快閉眼,理智上卻覺得謝易初隻是嚇唬她。
就像之前無數次那樣——啊,好疼!
謝易初瞥她一眼,彎腰撿起地上的鑰匙離開。留周唯在原地怔了很久,抬手摸摸額頭,疼……
她不敢置信。換了拖鞋去衛生間照鏡子,發現左邊額角紅了一塊。
謝易初是真的彈她了。
下手好重。
不做就不做,生什麼氣啊?周唯懷揣著一點點的抱怨和很多的委屈脫衣服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