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冷靜兩秒,想扳回一城,冷冰冰地說:“你的劇本有漏洞,陌生劫匪怎麼知道我姓周?”
謝易初唔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道理。”
“劫匪給出兩種解釋,第一種是劫匪愛慕周小姐已久,劫色早有預謀。”他玩味地眨眨眼,“第二種是——”
謝易初作勢摟她肩膀:“的確是我的疏忽,那重來一次。”
周唯急急忙忙跳下他的腿跑去衛生間。
謝易初笑倒在床上。
要命……她怎麼能那麼可愛。
笑夠了拎起她拖鞋扔到衛生間門口,咚咚敲了兩下門,“記得穿鞋。”
周唯洗完澡出來發現謝易初睡著了。
窩在她之前睡的地方。
一點也沒有剛才那副輕佻浪蕩的模樣,眉骨高挺,雙眼皮薄薄一道,勾出細長的弧線,鼻梁細窄高直。
他下意識避開光源,唇抿很緊。
周唯看了一會,伸出食指在他唇間撩了一下。
然後輕手輕腳上床,習慣從床尾爬到床頭,跪坐在他背後,探身越過他關燈。
輕微的“哢”,眼前瞬間暗下來。
謝易初好像察覺周唯在身邊,閉著眼摸了摸旁邊,憑慣性將她拉進懷裡。周唯發現他沒有睜眼,隻是緊抿的唇鬆開一絲。
下午睡多了,到了該睡覺的時間反倒清醒。外麵的風還在刮,還沒有落雨。先前聽到的電閃雷鳴像一個不輕不重的威嚇。
誌願的事情,周唯很慶幸他今天沒有提,希望明天也這樣。
***
第二天如天氣預報所說下了雨。
雨打在樓層陽台外延的塑料棚上,劈裡啪啦鬨出好大的動靜,助長了下雨的氣勢,整個世界像泡在水裡,連裸.露的皮膚都泛潮。
外麵深灰,屋裡格外陰翳。
謝易初倚在沙發裡,腿支起來放電腦,鼻梁上架一副眼鏡。神情專注,透藍色的鏡片加深了冷淡斯文的感覺。
敲完這段,看到旁邊正在看書的周唯,他隨口一問:“誌願填了嗎?”
“沒。”周唯低著頭,慢吞吞合上書。
“那過來填。”謝易初打開係統。
周唯沒動,手指摳著書頁,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怎麼了?”謝易初笑,把搭著的長腿收回來,合上電腦:“要我過去?”
他說著站起來。
周唯也站起來,拿起書轉身走向臥室:“我先把書放回去。”
謝易初隻來得及看清她一閃而過的裙擺。
……
周唯把揉皺的書塞回書架,出著神,動作遲緩。
見她遲遲不動,謝易初倚在她臥室門邊,喚了句:“唯唯?”
周唯驚醒,轉身快速笑了一下,旋即低頭,視線落在地磚上。
謝易初蹙眉,走近她問:“不舒服嗎?”
想將她扳到眼前看個清楚。
周唯拂開他的手,身子一矮,躲開了。
她突然反常,連他最基本的觸碰都要躲。謝易初眸色瞬間沉下來,麵上還是笑,再問一遍,“怎麼了。”
語氣輕緩。
周唯和他對視,心跳逐漸加快,她無話可說,下意識又在逃避,搖頭講:“沒事。”向客廳走了兩步。
在寬闊的地方坦白或許會好一點。周唯安慰自己。
等她路過,謝易初將人一把攬到身前,垂下眼睛看她,沒有說話。
手臂被他禁錮,周唯本能地去握他手腕,碰到他淩厲突出的腕骨,她卻像燙到似地縮手。謝易初神情更冷。
他不低頭,周唯這才發覺謝易初真的很高,極長的眼尾往後剔著,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也沒有笑。
氣氛越發緊張,像凝固的蠟。
謝易初撩開她頭發,露出素淨細致的一張臉,捏著她下巴,手上用了些力,迫使她抬頭,“說吧,我在呢。”周唯有事瞞他,看得出來。
又是那種親昵而熟悉的誘哄意味了。
身體先於理智對他表達親近,進而麻痹思維。周唯心臟砰砰直跳,或許沒那麼糟,她想。勉強張了張嘴,以為自己很用力地說話了,說出來的聲音卻低不可聞:“我不想學金融。”
半晌,謝易初鬆開鉗製她的手,抱胸靠在門框,“嗯。”
他的聲音很平靜,周唯驚喜地抬眼看他。
下一秒僵硬在原地。
像回到第一次見麵,謝易初站在二樓,從上往下,沒有任何感情地注視她。
仿佛哪裡重新點了火苗,把凝固的蠟融化,滴到她身上。周唯渾身一抖,眼裡湧出被灼傷的痛楚。
她的痛苦太過明顯,謝易初麵無表情地咽掉嘴裡的血腥氣——周唯總有這個本事,一句話氣得他咬牙,不知道咬破哪裡,偶爾舌尖,偶爾嘴唇內側……
冰冷的目光掃過她脖頸,再到她唇瓣。
要是能咬斷她喉嚨管就好了。
她那兩片漂亮的唇就不能再發出聲音,也不會再傷他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