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酸棗洗淨煮軟,剝皮這道工序是最磨人的,沈魚一雙手都快破了皮也才剝了五六斤,手疼得厲害,這才作罷。
掏棗核是個細致功夫,沈魚想了個妙招,找了節細竹管一捅就出來。待棗核於棗肉完全分離後,就是力氣活了。
酸棗肉要用手抓成泥,由於酸棗肉粘性大,頗費力氣,抓完棗泥後,沈魚的手酸得不行。
白花花的砂糖倒入鍋裡,糖飴香混著棗香,這口水忍不住往下流。棗泥活著糖,待明顯看不見糖了,將棗泥均勻的鋪在簸箕上,鋪棗泥前,還需要鋪上一層紗布防止粘連。
接下來就是看天了,鋪好的棗泥放在通風處,晾至半乾,翻麵鋪上細砂糖,再曬至全乾。
這幾日天氣不錯,隻三日便曬得差不多了。
沈魚將做好的酸棗糕切成方方正正的片狀,隻嬰兒手掌般大小,要賣二十文錢一斤。
因著這價實在高,下午的攤前少了許多熟客。也有嘗過酸棗糕的,對那味道念念不忘。
沈魚也沒辦法,兩斤棗才出一斤棗泥,在加上白砂糖,成本在這裡,價格是怎麼也降不下去的,不過賣這東西就沒了一人隻能買兩件的規矩。
第一天賣這酸棗糕生意實在是不好,備了三斤,才賣了一斤多,沈魚捧著臉坐在攤前,百無聊賴。
不過她也不愁,這酸棗糕算是乾貨,放上幾月都不是問題。
“沈小娘子,您這酸棗糕還有多少?”有個年輕婢子慌裡慌張跑來,還喘著粗氣。
這婢子福態是個團團臉,看著喜慶,身上穿的都是好料子,一見便知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小娘子莫急,快歇這喝口水,還剩一斤多呢。”
年輕婢子十四五歲的年紀,語氣中帶著天真,“太好了,煩請沈小娘子將剩餘的都賣於我。”
喲!來了個大主顧。
沈魚稱了具體斤兩,“隻二十八文。”
那婢子卻爽快地付了三十文,臨走前還問,“您明日還賣嗎?”
沈魚微微笑道,“賣的,要賣上三天呢。”
那婢子得了準信,拎著油紙包一跑一跳地走了,雙丫髻上的紅繩一甩一甩。
沈魚感慨小姑娘就是有活力,那般年歲,放現代還在上初中呢。
酸棗糕做成費了幾日,又賣了一日,沈魚要守的那隻“兔子”卻一直沒出現。
這街上最不缺的就是碎嘴的媳婦大娘,沈魚一打聽才知道,永興侯府世子遇害,死狀淒慘。
“江少卿啊,忙得是腳不沾地,成日睡在衙門裡。”
“我有個侄兒在大理寺當差,聽她娘說她兒子這幾日就沒睡過幾天好覺,一個衙役都如此,更不用說少卿大人了。”
“不過有江少卿在,這案子定然很快就能破的。”
“是呀,江少卿可是神斷!”年輕的小娘子們提及此還有些赧然。
沈魚從她們的反應不難猜出,有不少年輕小娘子對江硯白芳心暗許。沈魚順便聽了下八卦,才得知這江硯白年近二十卻還未娶妻,身邊也無半個妾室。
難怪這些大姑娘小媳婦動了心思,感情這是個黃金單身漢呀!
沈魚可沒這些旖旎心思,再過兩日就到了她與趙丞的賭約日了。不過江硯白這麼忙,應是沒有時間去看了。
趙丞自以為出了個難題,可她係統在手,這五色糕屬實難不倒她,後世有一種東西,叫做食用色素。
但不到萬般無奈,沈魚是不想用色素的。畢竟這能上色的食材還是很多的。
“小魚兒在家嗎?”幾日不見的錢氏上門,她身後跟了個年輕漢子,漢子手裡拿了個大包袱。
“錢姨,我在呢,蔣大哥也來了啊。”
“妹子,你要的東西做好了,給你送來。”年輕漢子是錢氏的兒子,名叫蔣航,在城裡一個瓦窯場上工。
在定下賭約的當日,沈魚就想好了要做什麼,拜托蔣航去做了些東西。
大包袱被打開攤在桌子上,裡麵是二十來個孩童手掌大小的小碗,說是碗,稱之為缽更合適。白瓷小缽整齊擺在桌子上,遠遠望去漂亮得很。
錢氏不明所以,“小魚兒,要這些小碗做什麼呢?”
沈魚神秘一笑,“做吃食。”
蔣航笑了,粗著聲音道,“這麼點大的能盛多少東西,便是我家懷哥兒也能吃上四五碗。”
錢氏這半個月見識了沈魚的各式手藝,自不敢小瞧她,她也知道那日打賭的事情,想必這些“小碗”便是拿來做那五色糕了。
錢氏拍了一下兒子的腦袋,“小魚兒自有她的打算,要你多嘴。”
蔣航突然被錢氏拍了一下覺得很是無辜,老實漢子露出個無奈的笑來,“娘,說好不拍腦袋的。”
沈魚看著母子倆的互動,心頭卻有些酸澀,在現代她是個孤兒,到了古代也沒逃過這命運。隻是心中再怎麼酸澀也不能再人前顯露,沈魚拿了些酸棗糕讓錢氏帶走。
“妹子,這些小碗你已付了錢,怎好再拿你的吃食。”
“我將來可是要開食肆,是要了解不同人的口味的,錢姨和蔣大哥需得替我嘗上一嘗,我才知合不合大家的口味。”
錢氏推卻了幾下還是拗不過沈魚。
夜幕降臨,月上中天,微涼的夜風吹過鑽進人的衣袍,一隊武侯裹緊了衣服從崇安坊走過。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大人都好幾日沒合眼了,不比你辛苦。”
“要我說那長興侯世子死了就是活該,還連累咱們在這吹冷風。”
“案子破了就好了。噤聲大人看過來了。”
江硯白帶著人剛從長興侯府回來,路過沈家食肆,後院裡透了些燭光出來。
這麼晚了,她還未睡嗎?
他又想起了那個賭約。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酸棗糕是用成熟的棗做的,而不是酸的棗,這裡劇情需要。
江少卿開始慢慢關注小魚兒了,不過他還沒有發現是小魚兒做的吃的讓他恢複了味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