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薜荔冰粉(1 / 2)

浦江碼頭熱鬨,人頭攢動,擺攤子的人自然聞風而動。

崔四推著攤子,直呼受騙,“掌櫃不是說好放個假嘛,怎麼換了個地方賣吃食。”

沈魚也不是故意的,昨夜裡睡不著,乾脆就起來做了些冰粉,此時天熱吃,是正好的。

冰爽嫩滑的冰粉,配上芋圓,紅豆,牛乳凍,花生碎,最後再來上一勺紅糖,那滋味能吃下滿滿一大碗。

眼下賽龍舟還沒有開始,江邊堤岸已經圍滿了人,還有官兵在維持秩序。

賽龍舟是民間富商組織的,找了官府背書,參加的都是當地又名的商鋪,布行的衣錦閣,珠寶店的金雀齋,餐飲的百味樓,藥坊的春安堂等。

沈魚催促著崔四快找一個好位置,沈魚生怕慢了冰粉就賣不完了,畢竟這東西放不久。

崔四緊趕慢趕,總算占到了好位置,在片樹蔭下頭,如此便不擔心曬著了,且這裡地勢高,也能瞧得見江上風景。

冰粉是新鮮玩意,賣相又好,小娘子走到江邊渴了累了,來上一碗,不說疲累儘消,胸口燥熱能去不少。

也有不少文人雅客路過,時下人喜歡作詩,行也作詩,坐也作詩,這江畔自是不能放過。

崔四聽見了,在一旁評頭論足,“那位相公相貌不錯,可詩句也太拿不出手了些。”

沈魚笑著搖搖頭,“你可低聲些,叫人家聽見了,來打你,我可不認你是我家夥計。”

“打你,不認。”阿莓活像個捧哏。

這兩人一個嘴皮子不停,一個是個悶葫蘆,不知為何就是愛掐。

又有人來買冰粉,沈魚低頭一看,是個熟人,“小郎君怎麼一個人,莫要走丟了。”

江明禹手遙遙一指,“丟不了,隨我叔父一起來的。”江明禹又和她道歉,說是上次的食盒沒有及時給她送回去,實是他的過錯。

沈魚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江硯白一身天青色直綴,腰間係了枚暖玉,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樣。他身旁有個和他年歲差不多的男子,是個生麵孔,眉宇俊秀,有些書卷氣。

沈魚遞給江明禹前,又給他添了一勺,懂事的小孩就是招人喜歡。

沈魚眉眼彎起,明明人就在不遠的大理寺上衙,卻總見不到人,今日總算是出現了。

江硯白由遠及近,見到沈魚,眼神不自主的落到她手裡的冰粉上。

他已經停了藥許久,味覺的恢複是否真的與沈魚做的食物有關,就看這碗晶瑩剔透的東西了。

“江少卿可要來一碗?”

江硯白點了點頭。

旁邊豐敬看了他一眼,“莫不是這就是你曾提過的沈娘子?”江硯白上次說懷疑沈魚做的吃食能讓他恢複味覺,豐敬覺得他不僅味覺壞了,還壞了腦子。

如今見到沈魚,豐敬想著不是江硯白恢複了味覺,怕是他心裡甜如蜜吧。

“這位郎君是?”沈魚把加了料的冰粉遞給他,也多加了一勺。

江硯白接過,“一個大夫。”

豐敬不樂意了,把他擠到一邊,“在下豐敬,是春安堂的大夫。”

沈魚彎了彎美目,“這賽龍舟,也有你家的隊伍吧。”

“正是,沈娘子賣的什麼,也給我來上一碗。”豐敬本不願來人多的地方,可作為少東家不來不合適。

沈魚也給他做了一碗,豐敬端了在手裡,端詳甚久才入口,“沈娘子這可是用薜荔籽做的?”

沈魚挑了挑眉,“正是,豐郎君好眼力。”

豐敬哈哈一笑,“薜荔根莖可入藥,我不過是聞著味道有些像罷了,從不知它還能做吃食。”

沈魚心情不錯,“在大夫眼裡是藥,在廚子眼裡便是食材了呀。”

豐敬端著碗,低聲對江硯白耳語,“你看上的這位沈娘子,當真是個妙人。”

江硯白眼刀飛過來,豐敬低頭吃冰粉不看他。

方才冰粉入口,江硯白幾乎可以確定,沈魚做的東西,真的能幫他恢複味覺。

他嘗到了更重的味道。

今日的沈魚依舊是短打薄衫,沒梳什麼發髻,隻用布巾束起秀發綁成一根馬尾,發絲垂落在耳畔。她笑吟吟地,杏眸彎起,色色可人。

江硯白望著沈魚出神,落到旁人眼裡,便品出些其他的來了。

豐敬輕咳兩聲,硯白這盯人也太不加掩飾了。

小孩子精力旺盛,江明禹吃完了冰粉便閒不住了,江硯白明顯是個不會帶孩子的。

冰粉也賣得差不多了,沈魚就叫了阿莓和崔四陪江明禹去堤上逛了。

江硯白樂得自在,囑咐了句小心些。

“江少卿今日怎麼有空?”沈魚天天在沈記門口也沒守到這隻兔子,出了門倒是自己尋過來了。

江硯白慢條斯理地吃著,“案子破了。”

“破了?那永興侯世子到底怎麼死的?”沈魚一臉好奇。

案子破了便不再是秘密,告訴她也無妨。

江硯白緩緩道,“中毒而死。”

“什麼毒?”沈魚刨根問底。

若對麵是個男子,江硯白就說了,隻是這毒,實在不好對著個小娘子說。

不過想到那日沈魚的語出驚人,江硯白還是開口道,“治療隱疾的藥,對於常人來說是補藥,可對於田元武確是封喉的毒藥。”

依舊是隱晦的說法,結合上次的線索,沈魚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找毒藥這差事,江硯白是交給豐敬去做的,不過因為他之前沒有告訴豐敬那田元武是個天閹,豐敬為此走了不少彎路。

豐敬還埋怨他,“怎麼不早說?”

江硯白不懂醫術,哪裡知道這有些補藥對田元武這樣的人會是毒藥。

後來又細查了查,才知道這“補藥”乃是田元武自己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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