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糖炒栗子(二更)(1 / 2)

江硯白不多廢話, 直入正題,問起冬菱當日三人席間談論之事。

冬菱卻道,當日席間並非三人而是四人。除了任程李三人,還有一位徽州商人, 這商人已於昨夜離開留芳閣, 動身回轉徽州了。

冬菱簡單交代,三言兩語便道明了當日三人的來意, 為一則臨川先生的字帖, 而那徽州商人便是字帖的擁有者, 那商人因生意上出了些問題, 便想將字帖變賣。這樁生意最後是成了的, 所以程梓明喜上眉梢多飲了幾杯酒, 興起作詩, 這才有了之後豔娘主動尋上門這事。

冬菱還刺了夏豔娘一句,“豔娘平日裡甚為高傲, 碰上程郎君這種真正身份高貴的世家子, 與我們也並無什麼不同。”

同為青樓女子,冬菱樣貌不俗,想來並不服氣夏豔娘花魁之名。但僅僅一番交談,程梓明便與夏豔娘同寢, 足已見夏豔娘的確有惑人的本事。江硯白忽略她粘酸吃醋的話。

程梓明酷愛臨川先生字帖, 若是他為此而來便不奇怪了。江硯白凝神思索, 問道, “程梓明是如何得知那徽州商人有臨川先生字帖的?”

冬菱並不確定,老實道,“妾身不知,那徽州商人於留芳閣內住了半月, 任郎君來時他們二人時常攀談,想來是任郎君做了個中人。”

有冬菱之證詞,江硯白命人去傳喚任文林,且讓人在盛京打探那位徽州商人的下落。那商人昨夜才離開,現在去追,想必還來得及。

小楊去尋任文林時,他人並不在家,經左右鄰居提醒,小楊最後在賭坊找到了輸急眼的任文林。

任文林雙眼赤紅,腰帶鬆鬆垮垮地係著,又從袖中掏出最後的十兩銀子,眼神緊盯著骰盅,哪裡還有半分讀書人的樣子。

顯然他運氣不太好,“豹子,莊家通殺!”荷官打開骰盅,任文林後悔地拍了一下賭桌,摸摸渾身上下,沒銀子了,又輸完了。

任文林垂頭喪氣地轉身,一抬眼看見雙手抱臂等著他的小楊。小楊輕蔑地瞥他一眼。“任郎君,和我走一趟吧。”

任文林眼珠一轉,心慌不已,心想,莫不是那件事被發現了?他拔腿便跑,小楊追出數十米在街頭將他擒獲。

“嘿,跑什麼呀,乾了虧心事?”小楊把任文林雙手反剪,押他回了大理寺。

任文林見公差轉身便逃跑已是不打自招。江硯白都無需費口舌,他自己便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個明白。

任文林雖然好色嗜賭,卻在書法上有些造詣。一日在留芳閣認識了那徽州商人,交談間知曉對方在為生意周轉不靈而苦惱,不得不賣了家中珍藏字帖。

徽州商人不願賣真字帖,任文林也恰因賭博囊中羞澀。而任文林又知道程梓明對臨川先生字帖愛不釋手,兩人一拍即合,定下了一條計策。由任文林率先仿製一副假字帖,再將程梓明引來,屆時任文林以銀錢不足為由勸說程梓明買下。

驗貨時用真字帖,再灌上程梓明兩杯酒,待其神誌不清時,再將字帖來個偷龍轉鳳,所得銀兩他便與徽州商人二一添作五。

任文林大聲哭鬨,說自己不該財迷心竅,“在下一時貪圖錢財,還請江大人饒命!”想來定是程梓明回府後發現了不對勁,這官府才著人來捉他。

江硯白不耐煩打斷他,“行了,沒問你這個,程梓明昨夜死在了留芳閣。”

“啊?程兄……死了?”任文林昨夜拿到了錢後便在賭坊徹夜賭錢,竟是連程梓明的死訊都不知,他滿臉不可置信,還問起程梓明的死因。

江硯白見他神情不似作偽,且賭坊確有人證證實他確實整夜都在賭坊,便又問起那徽州商人來。

任文林仔細描述了徽州商人的樣貌,與留芳閣眾人所說並無出入。江硯白又詢問了任文林是怎樣與徽州商人相識,又是何日定下計策。

涉及命案,任文林事無巨細都答了,走出大理寺時,已是衣衫儘濕。

任文林這邊的線索就算是斷了,但江硯白一番分析之後,覺得那徽州商人有些奇怪。

其一,為何賣字帖會在留芳閣尋買家,一般來說去書肆更合理些吧。其二,那徽州商人走的也太急了些,也不必一賣出假字帖便走吧,真的是擔心被程梓明發現嗎?程梓明之父乃是安順侯,他一屆商賈,既是要做生意,又能逃去哪裡。

徽州商人之事暫且先將人尋到再議,當務之急是調查程梓明生平,凶手目標明確,怕是與程梓明不是有新仇便是有舊怨。

暮時時分,黎辭舟從柳家回衙,柳香已經儘力回想,提供了一些重要線索。黎辭舟回來時,手中還拿著一包糖炒栗子。

江硯白正要出門,兩人在大理寺門前遇上,黎辭舟問,“這是準備去安順侯府?”

“嗯。”

“又沒顧得上吃夕食吧?”黎辭舟把糖炒栗子遞給他,“拿著,沈掌櫃給的。”

油紙袋子被塞了過來,裡頭的栗子還熱乎著,冰冷的手漸漸回溫。江硯白眼底浮上笑意,香甜的糖炒栗子不及他心中甜蜜。

沈魚知道他們一查起案子來便顧不上吃飯,特意讓崔四在門口等著,不論是江硯白或是黎辭舟經過都送上一袋子。

油紙袋子中的栗子每個都個大飽滿,火候恰到好處,是以不怎麼費力便可以完整地剝出一個栗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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